圣经销售和 Chipotle 如何解释经济

佛罗里达的朋友们，早上好！

今天是我这个月出差的第22天（！），已经去了七个州，十个城市，还有十一天。每次谈话都离不开经济。利率、许可证、扩建供水和污水处理基础设施、人工智能项目、代际财富转移……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在纽约，我打车去参加一个会议。司机问我去哪儿，我说去谈谈经济，他却说：“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我周日在《纽约时报》上撰文探讨了赌场经济，指出它如今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渗透到私人和公共市场。它存在于股市、财政政策、风险投资公司的投资、预测市场——它无处不在。这并非什么新鲜事¹ ！但它的发展速度正在加快。

所以，有时候感觉经济与其说是“好”或“坏”，不如说只是……可交易而已？半个国家正朝着衰退疾驰而去，4000万人可能因为政府持续停摆而失去食品券，与此同时，股市却像我们登上了一艘24小时不间断的豪华游轮派对一样。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那么——在派对灯光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经济的实际状况如何？

货币政策

美联储再次降息25个基点。但投票结果并非一致——最新上任的美联储理事史蒂夫·米兰投票支持降息50个基点，杰夫·施密德则投票支持维持不变。最终，其他理事一致同意降息25个基点。这表明，美联储在履行双重使命方面面临着多么巨大的压力。

鲍威尔说关税让他头疼不已，这倒是真的。想想看，花了四年时间才把疫情后的通胀率降到3% ，结果有人却说：“哇……如果我对进口商品征税， 企业又会立刻把这部分成本转嫁给消费者，那岂不是白费了所有努力？”

鲍威尔还警告说，今年可能不会再降息25个基点。政府停摆意味着美联储如同盲人摸象——他们缺乏所需的数据。 迄今为止，政府停摆已造成180亿美元的损失（如果有人在统计的话）。通胀尚未完全稳定（目标是2%，而不是3%），但劳动力市场日益不稳定，尤其是在当前大规模裁员的情况下，这可能是由于疫情期间过度招聘后的调整……也可能是自动化造成的。

当鲍威尔说“嘿，也许12月不会”时，市场立即愤怒起来，要求实际上并非如此，金融条件实际上应该更加宽松，因为 英伟达市值达到5万亿美元，而营收200亿美元的OpenAI公司在以一种令人质疑合法性的方式摆脱了非营利组织身份后，可能正准备进行1万亿美元的IPO 。更加宽松！

货币政策如今已沦为情绪调节器——美联储试图维持市场和消费者的信心，但这两类群体的需求却截然不同。部分原因在于结构性因素。

财政政策

财政政策负责解决结构性问题。因此，政府停摆似乎没有明确的解决途径？11月1日，4000万人可能失去SNAP（补充营养援助计划）福利，其中约60%是儿童和老年人。 政府扣留这笔资金是非法的，因为国会已预先拨款30亿美元用于应对此类情况。

美国也在给军队发工资（这是好事，政府里的每个人都应该拿5美元的工资），而且刚刚向阿根廷提供了400亿美元援助，但不知何故却找不到钱来养活退休人员和孩子，所以这真的让人感觉是优先事项的问题，而不是资金限制的问题。

与此同时，特朗普总统还宣布新成立的战争部将开始核试验，这无疑是将美国拖入与中国的冷战的绝佳途径。核武边缘政策不仅涉及财政和工业，也需要大量资源，而这些资源可能会挤占美国亟需（以及此前承诺）的国内重建资金。

正如杰弗里·刘易斯在《外交事务》杂志上所写，美国的核优势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中国和俄罗斯停止了核试验。如果他们重新开始（如果我们也这样做，他们就会重新开始），那么这种优势就会消失。

美国目前拥有两项全球优势（用这个比喻来说，这是美国桌上仅剩的两张牌）：（1）信任和（2）技术。

1. 信任来源于美元，来源于美联储不受政治操纵而降息，来源于美联储作为良好贸易伙伴的地位等等。你知道，所有这些都极不稳定。

2. 科技主要体现在人工智能和武器制造（如上所述，包括核武器）方面。人工智能的发展历程与此类似。英伟达（市值5万亿美元的公司）正在游说将旗下最顶尖的芯片卖给中国。大家都在说，或许应该阻止这种做法？独立金融专业人士协会（IFP）发表了一篇精彩的文章，分析了将芯片卖给中国的后果，一些分析师也已经公开反对这项交易。他们的逻辑是：“如果我们英伟达把我们最酷的芯片卖给中国，从而让美国失去技术优势，估值增加一万亿美元，那会怎么样？”特朗普和习近平的贸易谈判中并没有直接提及此事，但只要有游说，总有办法。

贸易谈判似乎进展顺利。TikTok的交易也在酝酿之中，习近平曾称TikTok为“精神鸦片” 。 对华关税也已降至10%。感觉时间仿佛还停留在四月。

参议院还推翻了特朗普对巴西征收的50%关税，这挺好的，因为我完全忘了政府还有第三个分支——参议院。所有这些关税都可能违法，这取决于最高法院的裁决。这项具体的裁决还需要众议院通过，然后才能由特朗普本人签署，这几乎不可能，但你知道，知道参议院的存在总是令人欣慰的。

K型经济

过去几周，我参加了很多小组讨论，主题基本上都是“为什么Z世代会这样做” 。几个月前我写过一篇题为“Z世代与可预测进步的终结”的文章，但它其实应该叫做“为什么政策选择彻底改变了每个人的经济阶梯”。

人口结构变化是推动经济变革的一大因素。我们通常用代际视角来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这样更容易理解，但它实际上影响着每一个人。人口正在老龄化，而政策也越来越倾向于部分老年人（别忘了，43%的婴儿潮一代没有退休储蓄），而非年轻人。

全国各地都在大幅削减房产税，而房产税占地方财政收入的70%。佛罗里达州已经取消了所得税，现在又想彻底废除房产税。伊利诺伊州则希望免除居住超过30年的房主的房产税。目前尚不清楚，为了维持这些地区的经济运转，未来的收入来源将是什么——选民是否关心这个问题也未可知。

很多年轻人都非常担忧。《华尔街日报》一针见血地指出： “经济形势对父母有利，对成年子女却不利” ，强调了在零利率和资产价格上涨时期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如今面临着一个缺失了好几级台阶的阶梯。年轻人——以及他们的父母——都不相信自己能够获得向上流动的机会。

根据纽约联邦储备银行针对近期大学毕业生的劳动力市场追踪报告，自疫情爆发以来，应届大学毕业生的失业率上升了 30%，而所有劳动者的失业率为 18%——这是十年来的最高水平，不包括疫情期间的失业率激增。

这也是人们转向股市的部分原因——年收入低于8万美元的美国人中，超过一半拥有应税投资账户，其中一半投资者是在过去五年内进入股市的。人们试图建立自己的财务基础。相比机构投资，市场似乎更稳定。

而这与万物金融化息息相关。在工业资本主义时期，企业存在的目的是生产和扩张。卡内基和福特（尽管他们有诸多缺陷）都深谙此道：工人同时也是消费者，因此支付他们优厚的待遇就是良好的商业策略。

但现在……我们似乎不再这样想了。这是金融化资本主义的一部分。

• 现在，公司发展靠的是裁员，而不是招聘。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们有一个机器人，由太平洋高地的人远程操控，替所有人工作， 那会怎么样？那岂不是很酷吗？

• UPS因裁员3.4万人（ 并将部分工作外包给美国邮政？ ）而获得了市场的一致好评，这种做法体现了其注重效率而非扩张的策略。既然可以优化，何必费力研发或发明创造呢？

• 这也是价值观颠倒这一更广泛趋势的一部分。在美国，我们现在把教师、环卫工人、护士、送货司机等维持世界运转的工作视为缺乏抱负的表现，而真正的声望却在于资本运作或制造业的炒作。

效率取代扩张成为主要的增长叙事，这造成了一种反馈循环——工人减少、培训不足、创新减少。

这正是路易斯·加里卡诺（Luis Garicano）详述的人工智能贝克尔问题的一种表现形式。自动化抹杀了曾经造就专家的“训练场”工作。当机器承担初级任务时，高级任务就无人可学。学徒制就此瓦解。受短期利益驱使的首席执行官们将人工智能吹捧为救星，因为它能让他们再撑一个季度。

抛开人工智能的热潮不谈， Chipotle在财报电话会议上公布了一些有趣的数据，指出25至35岁的人群外出就餐的次数有所减少。他们列举了“失业率上升、学生贷款偿还压力增大以及实际工资增长放缓”作为主要不利因素。整个电话会议的核心信息是：“没错，问题不在于我们的墨西哥卷饼，而在于经济形势。” 卡夫亨氏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我们目前面临着几十年来最糟糕的消费者信心之一”（这或许更多地反映了GLP1s的状况）。

但问题不在于墨西哥卷饼。我们的经济呈K型结构⁷——顶层不断攀升，底层不断下滑。这意味着真正富有的人（例如，前10%的富人贡献了50%的消费）过得相当滋润。他们的信用卡消费和旅行预算随着股票和房产净值的上涨而激增（他们正通过购买私人飞机来庆祝新的100%税收减免政策）。

对其他人来说，经济不再是参与其中，而是一种信仰，一个承诺通过运转赋予意义的体系。这才是当下经济的真实面貌——一切都成了交易。金钱、工作、意义，甚至信仰。

自疫情爆发以来，圣经销量增长了约40%，但教堂出席率却从20年前的42%和10年前的38%下降到30% 。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美学现象——一种美学上的灵性，一种美学上的政治，鲍德里亚和德波肯定会对此津津乐道。

当信念本身变成一种交易时，风险不再仅仅是一种金融概念，而变成了一种道德概念。人们不再仅仅拿金钱冒险，他们还拿时间、注意力、身份——任何可能带来安全感或掌控感的东西——去冒险。市场只不过是这种本能的宏观体现。

这就是为什么经济既繁荣又脆弱的原因：我们面临着财富高度集中和大众参与市场的双重困境。富裕家庭和大公司通过多元化投资、对冲和政治隔离（比如向舞厅捐款）来转移风险。而其他人则通过零工、债务、市场风险敞口和医疗支出来承担风险。这是劳动不稳定、401(k)养老金计划普及以及收入波动等因素共同作用的必然结果。风险总是向下传递，但最近看来，信念也难逃其害。

其中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法并不复杂（很多人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例如，建立可随员工更换工作而转移的福利池；建立公共基础设施保障体系，提供就业保障。我们已经有一些行之有效的例子，比如新加坡的主权财富模式、德国的学徒制以及丹麦的弹性就业保障体系。

目标或许并非取缔赌场，而是在它旁边建造一个节奏更慢的设施。每一次投机热潮最终都会耗尽其自身的生命周期。市场总会继续交易。那只看不见的手会继续运作。关键在于确保赌桌不会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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