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嘉賓:Raymond,Mossfire Capital 合夥人
FC:今天請Raymond的原因是什麼?我們其實在推特上寫了三個關鍵詞:第一個正規軍,有8年投行的經驗,在傳統金融待了很久;第二個經手過千萬級DAU的APP,我覺得其實挺不容易的;第三個我覺得你是有一套方法論的。其實我還有一個沒寫,我對你的性格還挺好奇的,因為我覺得咱倆挺像的,應該都比較敏感,我認為它並不利於交易。其實每期我都會有一個關於性格的探討,因為我覺得每個人性格決定了交易策略,這個影響還挺大的。 咱們正式開始,先說說你的交易經歷,你是從正規軍進來,你的心路歷程是什麼?是什麼讓你進入這個行業?怎麼去邁過心理門檻?
Raymond:我倒不是很確定到底要怎麼定義我進入這個行業,因為我其實買幣買了蠻多年,但這個買幣可能跟買郵票沒什麼差別,我也不是很確定算不算入圈。我簡單的歷史是這樣子,最早是投行,後來做互聯網公司,在2017、2018年的時候買過幣,那時候別人說這東西會漲,他是類似於一個賺錢機會被介紹的,敘事當然都可以說很多,人類未來的資金儲備,諸如此類。但是在2017、2018年的時候,我當時不是特別相信這個事情,尤其是那段時間,特別是中國有很多ICO,所以每一次讓我跟這個圈發生交互的時候,體驗都非常的惡劣。那時候在杭州我記得酒店大堂就會有人開那種傳銷大會,我就覺得非常的震驚,這是什麼圈呢?
我真正覺得我自己對於比特幣,對於crypto賽道產生比較大的熱情,開始有努力的時間和金錢的投入,是在DeFi Summer之後。DeFi Summer對我來說其實是個非常重要的時間點,在那之前幣圈是一個騙我錢的地方,我覺得自己是個韭菜,不是鐮刀,沒有勝率,不可能賺錢,所以我就走了。在那之後我發現自己有可能不是韭菜,或者是自己有一定的勝率,不敢講不是韭菜,但至少自己有一定的勝率,就開始研究,這個是最大的本質的差別。你對這個東西有一個正面的預期值之後,你才會願意投入時間、熱情、信心、資金,一系列進去,才開始慢慢跑起來的。剛好2021、2022年市場還行,所以賺了一些錢,有了正反饋,投了更多就有更大的正反饋,就這樣跑起來了。
2023年的時候,當時也非常機緣巧合,因為有朋友找我幫他們管一些錢,這個時候我就突然發現,可能幣圈對我來說是一個可以做事情的地方了,這時候才算是,更全職的進入幣圈,這可能是我之前的一個經歷。
FC:DeFi Summer 做了什麼讓你覺得自己不一樣?
Raymond:當時很有意思。我之前在香港做投行的業務,幫中國公司在美國上市,上市的一個重要的工作就是做價格發現,比如說阿里巴巴的股票是68塊錢開盤,為什麼不是67?為什麼不是66?這個價格其實就是在你的路演的過程之中,你要建一個order book,你要有一個訂單簿,類似於今天你看到的AMM的池子一樣,你要畫出一個這樣的東西出來,最後給他確定價格,中間要考慮無數個因素,但這個就是人工做出來的,它的價格是人工去發現出來的。當時我看到AMM的時候,可能一開始還不太理解,後來突然意識到這個東西不就是把我以前的工作做掉了嗎?有一個人放了50個蘋果在左邊,50個橘子在右邊,他們兩個放進這個模型就能決出高下了,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神奇的事情。
而且當時已經是被廣泛採用了,買啥東西都能上Uniswap,我覺得對我來說那就是一個類似於GPT時刻,或者iphone時刻,我可以馬上想到我之前的某個同事的某一份工作,在鏈上可以被某一個智能合約某一個協議取代掉,那個時候對我來說,DeFi Summer是金融的巨大的創新,這不是一個騙人的東西,這是一個對人類文明有正向影響的,是一個正和博弈,不是一個零和博弈,所以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個東西值得看一看,值得花很多時間。
FC:理解。你剛才說掙錢有正反饋,就挺想知道,你掙的最多的一次和虧的最多一次分別是多少?它是不是會影響你在幣圈的交易風格?
Raymond:我不覺得是我的贏和輸積累了我交易風格,交易風格是從人的性格出發的,首先定我是誰,我這個人性格怎麼樣,喜歡什麼東西,風險偏好是怎麼樣的,有沒有賭性,還是說比較保守,這些個人特質決定了我做的交易是什麼,這些具體的交易可能會被歸類成某一種風格。我其實不太確定我的風格到底是哪一種,我覺得這可能不是MBTI有個選項,我不太確定要怎麼去具象化這東西,但我這個人可能整體是偏保守的,所以我基本上沒有怎麼虧過大錢。
比如說我不瞭解的東西,或者我沒有花很長時間研究的東西,我可能放的錢就比較少,這個錢就虧完了也沒多少,當我瞭解的東西,我就會放比較多的錢,但同時間看的比較牢,要止損啥的,也不太容易虧特別大的錢。整體的套路還是比較偏保守方向的。我自己可能對於宏觀上的一些事情會比較敏感一些,所以很多時候在一些大的方向決策上可能不太會錯,這樣整體倉位上就不太容易出太大的問題。
我之前可能賺的最大筆的錢其實是在GLP,我記得我好像去年夏天的時候跟你聊過一次,當時我還跟你講過我在GLP賺錢的事情。我可能是比較保守的,喜歡看大的方向,我GLP賺的最多錢是在2022年年底11、12月份的時候,那個時候GMX很出名,我很早就買了GMX,那時候是FTX倒掉,GMX突然就變得很出名的。當時我做了這樣一件事情,就我認為宏觀上不太可能再有跌的可能性了,我就開始買GLP且加4倍槓桿,4倍槓桿的GLP約等於是2倍的Beta,2倍的BTC,因為它裡面一半是比特幣,等於是說我買了一個2倍的BTC加上當時GLP應該有百分之三四十的年化回報,甚至百分之七八十都有,4倍加起來就是一百多到兩三百這樣的一個年化回報,但是中間會有一些折損就比較細節了。這個例子就是我覺得我比較確定,宏觀上是會回來的,不會再有什麼繼續爆雷的可能性了,幣安是不會倒掉的,整體判斷下來,GLP等於是我一個Bate槓桿起來的表達方式,這是掙的比較多的。
還有一個倍數上比較多的可能就是Velodrome,OP上的一個DEX。說實話在2021年的時候,我在Crypto的錢沒放那麼多,那時候可能對遊戲規則、對很多事情沒有那麼瞭解,我可能是在2022年之後,逐步把錢越放越多的,等於說我的crypto的allocation 越來越大,Velodrome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所以錢也比較大,也賺的比較多。這些可能大概能夠表達我交易風格的一些trade。
FC:剛才其實你說的特別好,就關於我是誰這個事決定你的交易風格,你的出發原點。假設一個人新進的這個行業他剛接觸交易,你會建議他先怎麼去拆解這些問題?比如你剛才說我是誰,我可能是一個風險厭惡型,風險厭惡型我可能會設一個止損,或者說我不做合約,你有沒有一系列的問題可以讓他去找到屬於自己的這種交易方式或者方向?
Raymond:我覺得每個人之前的背景可能不太一樣,有些人是非常傳統背景性的,比如說以前做股票研究的,這些人可能先看DeFi,這是傳統的人最容易看懂的一個賽道,還有些人是有明顯的一些技術優勢的,可能公鏈和Infra更能夠表達這些優勢,或者還有些是社區&社交媒體玩得很勤奮的這些人,Memecoin可能是更合適的。背景之後就是看風險偏好,他來這邊是要翻倍的還是要翻身的,如果他是來翻倍的,可能買DeFi類型的東西都可以,但如果是要來翻身的,他買的東西就會完全不一樣,他的經歷遭遇也會很不一樣。所以我覺得可能每個人的性格,其實你看他入圈的過程,他自己會選擇,你很難給他做測試說你去這裡。
FC:同意,剛才你說一個是背景,一個是他自己風控的下線。還有你說的GLP,我覺得這個是比較典型的,就是懂金融的人的機會。我其實現在是放棄DeFi這個賽道的,因為它最大的風險是不可控的,這個我是不能接受的。剛才你也說到,GLP這種交易是因為你懂金融,所以你願意去研究賽道和項目,我想問的是,你從傳統金融來看,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把這些交易風格分類,或者說你有沒有認為,你在過去積累的東西,在這個行業裡面發現對手太弱了,原來我這麼玩都能給他們打爆,這些東西你當時有沒有一個思考路徑?
Raymond:我覺得幣圈跟傳統行業很不一樣,不太能說有誰來就能降維打擊的,我覺得哪怕是巴菲特,索羅斯來了幣圈也估計會虧一半回去。而且傳統金融也分很多不同的門類,它並不是兩個世界,其實你可以理解成,幣圈也是金融的一部分,它只是另一類風險資產,很多人不是說比特幣是三倍槓桿的納斯達克,這個資產內部的遊戲規則會不太一樣,比如說有很多情緒面推動的事情。
我覺得如果說傳統金融人在這邊有優勢,比如說做投行做金融做久的人,可能是對於美聯儲更加熟悉,對於整個週期的感受會更強烈,比如說他今天講要降息要加息,這些事情我們會有一些自己的reading在裡面,你去聽鮑威爾講話的時候,你大概能感覺到他可能7月降還是9月降,你會對這些事情有感覺,我覺得這是個優勢。還有一個優勢可能就是,對一些具體大的事件的判斷可能會比較好,比如說ETF會不會通過,為什麼通過?接下來資金流入是怎麼樣的?對這些事情我覺得可能會比較敏感,因為這個本來就是傳統金融的部分,所以當傳統金融跟幣圈的結合的那個地方,有傳統背景的人肯定會有比較好的解讀。
第三個我覺得傳統金融的人,在看 DeFi 賽道上都還是有一定的優勢的,因為DeFi本質還是finance。舉個例子,我們是在2023年2月份3月份投的Pendle,那個時候Pendle只有兩毛錢,因為Pendle就是一個利率掉期產品,我當時買的時候,很多人就說,你為什麼要買這個東西?你是華爾街待久了嗎?我們幣圈的人不需要這種利率掉期的產品,但我覺得這個產品做得還不錯,不像個騙子,各種東西都挺好的,為啥大家不買?那個時候我從傳統金融的背景,認為Pendle是一眼可見的,這個世界需要的產品,當時Pendle還有一些競爭對手,但是 Pendle 明顯做的最好。所以這個可能是優勢,我們會對於一些比較深的難的產品,瞭解的更早更快,但這個也可能是個錯誤,有可能我買完之後,幣圈真的就不需要,長時間沒有人用這個東西,這個幣漲不起來,這也是有可能的。但從大的層面上說,在客觀事實的瞭解和接受吸納的速度上,可能會更快一些。
FC:我想問一下Pendle,可能我就是幣圈思維那個,覺得這玩意誰用太難了,太動腦子了,你不會因此覺得這個市場空間會很小嗎?
Raymond: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在2022年年底的時候有個敘事叫 real yield,就是真實收益。那個時候像很多去中心化的交易所,像GMX,幣安免費上的那幾個項目,都是當時real yield敘事,只要有真實的收益,就表示它的收益和本金這兩部分有可能拆開的。在歷史背景之下,我發現了Pendle,它可以把GLP拆開,而且當時Pendle是在Arbitrum上上了GLP拆開的功能,我覺得這個很厲害。後來才出了Lido,有了LSD賽道,再後來就出了Points,有了LRT賽道,Pendle才有人用。如果當時只是停留在GLP那個層面,今天的Pendle還是很小的,所以只是說在那個時間點上,我覺得這個產品好,但還是要看這個產品有沒有後續發展的可能性。
FC:我追一個問題,在廣和深上面你怎麼做平衡?比如巴老師說能力圈,但實際上做起來挺難的,尤其你管理一個基金,現在你怎麼平衡?比如說我應該看更多賽道,還是在一個賽道看得更深?
Raymond:我覺得我個人的情況是,我平衡的不太好,我是儘可能希望又廣又深。為什麼會這樣子?因為會產生焦慮,比如說可能上個週期是DeFi的year one,大家可能研究了三四年了,都比較熟了,但可能突然出來一個新的賽道,你完全沒見過的,比如說Meme就是一個完全新的賽道,AI也是完全新的賽道,這個賽道之前你沒看過,沒有看過二三十家公司,你怎麼做投資判斷呢?這時候就要重新開始補課,這其實是在市場當中看到別人漲,發現自己不太懂的情緒導致的焦慮,導致的強迫我要去做更多的功課。
但具體在開槍的時候,我覺得還是有一個判斷,我懂這個東西懂得足夠多,可以開這個槍了。如果我覺得還是很不懂,我可能就不開這個槍,繼續研究繼續看,我們自己可能還偏基本面驅動一點,還是要看的比較瞭解比較懂,為什麼它會漲,為什麼它會跌?如果是完全沒感覺,那就跟賭博沒差別了。
FC:理解。我們正好聊到交易策略,因為其實你們現在自己管理一個基金,可以大概說一下,你們整個基金的策略,包括你們怎麼去找一個項目,判斷一個項目?
Raymond:我們兩個合夥人都還是屬於性格上整體相對來說比較保守的,自己也比較喜歡研究東西,看一些新的東西,所以很多時候還是偏基本面驅動的,比如說我們投一個公司之前投一個幣之前,白皮書、競爭對手、行業、鏈上數據、holder、tokenomics,這些相應的該做的功課我們基本上都會做完。之前有幾期的嘉賓也提過,其實大家做的事情都非常類似,很多人就會把前1000個幣拿出來選一遍,你會發現如果你用基本面(這裡說的基本面是比較泛的基本面,並不是說一定是個PE/PS概念,是說這個公司整體的一個情況),你從1000個幣當中篩選下來,最後可能確實只有三五十個幣是值得看值得投的,那這時候在三五十個幣當中做的,其實就是更是一個Alpha的判斷,他的信息可能是價格或者是一些敘事的熱點的變化。
我隨便舉一個例子,比如說像最近LIDO跌了很多,但是我們發現這個協議很好,結果這時候價格出現了變化,價格跌了50%,那我覺得這個有可能是開槍的機會,因為項目基本面其實本身是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但是它價格出現了變化,就給了我們一個開槍的機會,但前提肯定是LIDO在我們的白名單上的,我們在1000個幣當中發現有三五十個幣可以買,LIDO是其中之一,它價格發生變化了我才開槍,肯定是這樣的邏輯。
在配置上可能有一部分是貝塔,一部分是阿爾法,LIDO是屬於阿爾法這個部分的,阿爾法這部分根據我們對不同token的相信程度的不同,也會有不同的權重,所以最後可能是這樣的一個配比。我們會喜歡儘量在一些市場比較低的時候去買東西。
FC:那什麼叫低,就是相對便宜,那具體的比如說在執行的時候什麼叫低呢?
Raymond:執行的時候,舉個例子,如果是在牛市的狀況當中,很多東西如果能跌破200天均線,我就認為是便宜的。當然這個不是說跌破200天均線那天你就要買,還是要跟當天的一些大盤的情況要相關的,但很多時候它跌破了200天均線,我覺得就是一個值得買的信號,這是第一。第二,很多時候我們會收集,從技術分析上來看,每一個幣它都有一些自己的技術的pattern,他籌碼的分佈,所以它會趨近於一個之前很強的阻力或者是支撐的時候,這些都會是一些具體的信號告訴你這是接近便宜的,這時候你去看,賭它不會往下再跌20%了,這20%就止損,但是它如果漲回來它會漲兩倍,這個是一個判斷,我覺得盈虧比非常划算,那我就去買,是這樣的邏輯。它有沒有可能跌20%?有可能,但這時候相應的止損就會被觸發,這個東西就會虧20%,你這筆就錯了。
FC:我看到其實基本上就是三個方向,第一個就是基本面,第二個是宏觀,第三個社區,或者說整個社區的狀態。其實我想問一個關於數據的問題,你能不能舉個例子,在你的交易角度上,數據到底有什麼用?因為我自己的交易是,我做一個特別大的週期的波段,所以我對於短期數據的變化沒有那麼敏感,那你做一些比較小級別的波段的時候,這些數據到底怎麼幫助你做決策?
Raymond:數據我覺得在DeFi賽道是尤其非常明顯的,拿Pendle舉個例子,它的TVL和它的價格就是完全成正相關曲線的。比如說在今年年初的時候,你要做一個判斷是,當時EigenLayer的產品已經發了,EigenLayer的這些TVL會源源不斷地湧入Pendle嗎?除了EigenLayer,還有別的其他的類似於EigenLayer這麼大型的東西會上到Pendle上嗎?Babylon, Solana這一系列東西會有被Pendle用到的機會嗎?很多時候看這些,你可能是在宏觀上看一些具體的大的方向,接下來他們的數據上就會直接反映,他可能是出了一個新的池子,還是出了一個新的策略,這個部分就突然之間鎖了3個億5個億6個億就進去了,就非常明顯,有很多人在用這個東西,這是比較透明的一種事情。
在DeFi上,比如說Perps,你可以看trading volume;看Open Interest和Lending,TVL就是一個核心指標;看Dex,就是非BTC以太坊的交易對的交易量。這些核心指標會幫你判斷這個東西是不是做的挺好的,但是還沒人看到。像Aerodrome,它其實是base上的一個dex,在今年Aerodrome價格漲起來之前, 它上面的volume已經漲得很快了,但它價格當時還沒有反應到,這些都是一些機會。後來補漲的原因是,大家發現base還挺好的,那base還有什麼好的標的呢? Aerodrome就是一個,所以大家來買進。所以總是有些這樣的數據,是能夠幫助你做一些判斷。但同一時間也有一些情況會失效,比如說像Tranchess,它就是一個TVL一直在漲,但是幣價完全不動的協議。
FC:這個原因是什麼呢?
Raymond:我覺得有幾個事情,第一個就是所處的生態,Aerodrome就是因為base更多人看,而Tranchess在哪條鏈上大家可能不一定知道;第二是協議自己推廣的方式和能力差別很大,Tranchess的社區討論度就不高。
FC:說實話我們跟一些項目方聊會提前很久知道一些信息,所以你會跟項目方去聊嗎?比如Pendle,你覺得你需要去跟項目方聊嗎?
Raymond:我們做的是二級的基金,所以其實對我們來說,說難聽點就是我今天買了明天可以賣,如果我做錯決定了,我可以明天就賣掉,所以對我來說可能不像一級的基金那樣,盡調的程度這麼深。但同一時間,二級的幣很多時候它協議的數據也比較充分了,他做的好還是不好,肯定是已經有比較多的數據能夠拉出來說的,我們會盡量去見項目方,但並不是強制一定要求。我們投資決策的80%在見項目方之前就已經做了,他可能只是說,我最後去check the box,看一下這個人是不是個騙子,是不是有野心,有沒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的,差不多就懂了。
FC:咱倆有一次私下聊的時候,你說關於信息優勢的事兒,我記得你原話是說,這個事情我可能比別人更早知道一些“信息”,所以你現在怎麼去找到這些所謂有信息優勢的賽道?或者說作為一個普通的交易員,我應該怎麼去做?
Raymond:很難找到一個具體的有信息優勢的賽道的,這其實不太存在。很多時候可能是一個具體的case,我發現我好像看到了別人沒看到的事情。舉個例子,像今年年初的Ribbon,就是一個發了三四年從來沒人用的一個協議,做option的。他出了一個新的協議叫Aevo,這個幣後來上了幣安。但當時的情況是在Aevo發出來之前,Ribbon的價格是0.5、0.6的時候,我突然注意到,有人在交易Aveo的Prelaunch token,當時是兩塊多錢,我就發現怎麼這邊的Ribbon是五六毛,那邊的Aevo是兩塊多,但同一時間它的代幣經濟模型說得很清楚,它的幣是1:1兌換的。這個其實是我們3月份比較賺錢的trade,因為在那個時間就是兩個本應該1:1兌換的幣中間有三四倍的差價,肯定有一個價格是錯的,當然他後來上了幣安這個也是我們沒想到的事情,但哪怕他不上幣安,這個差價的收攏至少是個一倍以上的收益,所以我覺得這些是我們發現有信息優勢的。
還有我最近應該也經常跟你交流到,關於OTC的事情,因為我自己做二級的基金,很多中間商會來給我發項目的OTC的事情,比如說我們很早就知道Solana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要賣幣,然後merlin、bounce OTC多少錢,這些我們都會知道。這些信息很多時候會給我們額外的一些 data point,幫助我們判斷,現在它的VC已經忍不住了,希望在5億買,在7億賣,我就給自己心裡面給這個幣打了一個標籤,可能在5億的時候是一個很強的支撐,因為賣家都消失了,這些都是一些信息點。有些時候也可能這個信息給了你很多point,最後的結論是你不想買,因為發現這個項目的OTC太多了,所以他的mind set其實還是說,我能不能判斷這件事情是不是隻有我知道,我知道的時候是不是隻有我能做,或者說這個事情目前有沒有在價格上反映出來,能不能被交易,可能是這樣的一系列判斷,在具體的case上才能夠發現,自己是有還是沒有信息優勢,有當然就更容易下重注。
FC:所以這個是經常困擾我的問題,要怎麼判斷這個信息是不是隻有我知道,以及是不是這個信息未來只有可能我知道?
Raymond:我懂你的意思,之前幾期的嘉賓,好幾個都提到類似的一個理論,就是信息傳播理論,到底我在傳播鏈的什麼地方?其實我們之前也總結過這個理論,但我們覺得這個理論不太work,因為每一個人在每一個時間點上對每一個事情的判斷,它是處在信息鏈條的不同地方的。舉一個例子,可能今天我在A項目上是第一手信息源,但是在B項目上我可能是第七手信息源,但我還是我。每一個人在不同的項目上,不同幣上他的信息層面是不一樣的,所以你很難通過給人打標籤,來做信息流程的判斷,我覺得這是很難判斷的。但是我覺得很多時候,比如說我剛才講的一些例子,都可能是有一些客觀標準的,然後就是價格上可以arbitrage的地方。有些客觀信息可以被挖出來的,讓你發現可能你是可以賺到多一點阿爾法的。
FC:下一個就是針對你的個性化的一個問題,因為之前你做過一個3000萬 DAU的一個項目,在 Web2裡面,然後你也在推特上發過,其實很多人說白了不配在互聯網創業,所以我不知道你過去的經歷,對於你判斷web3的項目有什麼幫助?我是覺得有時候可能會成為負擔,因為你看誰都不爽。
Raymond:我自己個人經歷,我做過產品,帶過運營,除了不會寫代碼之外,互聯網大廠裡面所有職位我都做過,所以很多時候我大概看一個產品,我能夠比較快的估出來,他做這個事情的複製成本和門檻有多高,我大概知道我自己來做要多少人,多久時間,這是很明確的感受,有些東西難做,有些東西很容易被複製出來,有些人很容易復刻出來,越容易被複刻的東西,就越沒有門檻,越不值得買,沒有排他性。
第二個可能是說我自己作為一個管過產品的人,很多時候我對於一個公司它的發展節奏也會有一定的要求。比如說我第一次跟一個項目方見面的時候,他跟我講說他要做5件事,我看這挺好的不錯,結果兩個月之後還沒做出來,可能從產品經理的角度說就是排期怎麼沒有完成,為什麼會差這麼遠時間,到底是忙啥去了?我可能就會有這種感受,因為我知道需要多久去做這個事情,所以他沒做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本期的作業沒交齊,在我這邊好扣分。
很多時候是,因為都有創業經歷,所以我很多時候是大概能看到另外一個創業者他想什麼東西,他需要什麼東西,他短板是什麼?從人的角度也會比較容易判斷。我覺得這些可能都是一些過去帶過大產品的經驗,給我的一些寶貴的幫助。
你剛才說的第二個就是關於成見的問題,這個我覺得我還挺明顯的,因為像幣圈其實創新還挺少的,很多時候也都是大家做一個東西,經常就做來做去,我最討厭這種做不同鏈上的相同的東西,一點原創性都沒有,這種就很扣分,但實際上有些時候可能還是要儘量保持一個比較開放的心,可能時間階段不一樣了。比如說你在2020年做一個Perp Dex可能沒有人用,你在2022年做其實還挺多人用的,你在2020年做Pendle ,完全沒有人用,但你在2023年做其實是很多人用的。可能時間變了,空間變了,你周圍的客觀環境變了,當時沒有PMF的東西,現在可能有了。(Web2也一樣)第一次做短視頻是像小咖秀秒拍這些,抖音最早的模板跟他們很像,但你不能說抖音就是另外一個小咖秀,它的客觀環境變了,導致那個東西有更大的可能性成功,這個是比較明確的。
FC:我覺得這個變化很重要,但是變化怎麼抓?你怎麼能快速分辨這次跟上一次不一樣?
Raymond:我覺得還挺難的。如果這個東西出來,我覺得以我的認知,通常情況下我不是吃第一波的人。吃第一波的人,你要對於客觀環境有更加敏銳的判斷,第二波是什麼?是他已經出來了,且它(形成了一定的)社會影響力,比如Friend.tech,或者比如Farcaster,這是本週期新出來的一些新東西,可能是因為一些特殊的變化,生態的變化或者是資金流向變化,導致這東西可能更加work了,是哪個說不好,但我要做的事情可能是,在這個事情出來之後,儘可能的儘快的去改變我對賽道原有的成見的部分,讓自己比較快能夠擁抱這個東西,以一個新的心靈的心態去看它,這樣會比較容易抓到第二波。
FC:我的視角是這樣,我一般從“人”去看這個事情,我發現最早擁抱新東西的人是兩種人,一種是“欠債”的人,第二種就是你身邊那些關係很好,但你看不上的人,我覺得這兩種是最容易找到Alpha也最容易miss掉的人。比如說回到2017年我從36氪出來的時候,那個時候其實我就是“欠債”的人,我對於改變所謂的階級或者改變生活現狀是最敏感的一幫人而且我創業的時候也欠過錢,那個時候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新的機會,所以(一旦有新機會)我都會衝進去,當這些人開始掙到錢的時候,我會經常盯著,比如我身邊我感覺好像誰又欠著錢怎麼突然就開始有錢了,我就馬上去找這些人聊,你到底做了什麼,尤其咱們行業裡,我覺得這是一種,比如你看銘文很典型,包括大學生剛來的時候。第二種我們身邊,我跟朋友也聊,有一種人經常容易miss掉,就是身邊的兄弟,不是有一句話鄰里無聖賢,耶穌也是木匠的兒子,類似於這種。所以當我身邊的人開始創業,我的本能覺得他不行的時候,我都會去看一看,我覺得也許我的慣性會讓我錯失掉這個類型的Alpha。我覺得這兩個是我現在通過人來去判斷,這個變化出現的時候,我應該去不去抓,就單純的分享一下。
Raymond:我覺得你這個說得很好,其實你的心態已經非常開放了,我就舉銘文這個例子,當時特別的打臉。因為去年銘文出來的時候,當時我下面的一個小朋友,就開始跟我講這種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不接受,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他差不多可能隔兩週跟我講一次,叫我去打SATS,我就沒理他,之後這個小朋友拿到了,應該可能有0.5%的籌碼,SATS,所以你算一下,我不知道他高點賣沒賣,就很誇張的回報。
FC:所以他離職了嗎?
Raymond:現在我們是朋友關係,沒有僱傭關係。但是我覺得我在這個事情之後,馬上就想這東西我miss掉了,我後來在20多塊錢的時候又重新買了ORDI,今年符文的時候我就打了非常多符文,我覺得還行,所以當第一波出現的時候,如果你還有第二波上車的機會的時候,以一個比較清零的心態重新去上車。
再講講Pendle的例子,Pendle是在2毛錢買的,應該是在7毛到8毛之間賣掉的,就是他的上幣安那一天賣掉的,我就覺得這個公司也就差不多了,上幣安已經很厲害。但是沒想到後來他又自己做很多事情,所以我自己其實後來是有一點心魔,就是我很遲都沒有買Pendle,這時候遇到這種情況,新的事情發生了,LRT出來了,你要embrace新的信息,把心魔戒掉,重新去買它,要不然你後面miss更多,我覺得還是人要及時改。
FC:還有最後兩個關於交易策略的問題,比如說像我們這種敏感型的人,你自己現在的stop doing list裡邊都有什麼內容?我相信你應該會想過,你怎麼避免你的策略有最壞的情況發生?你做什麼事情?以及我不知道你現在的交易風格或者交易策略會不會有一天失效?
Raymond:我先說下性格,我這個人性格可能波動比較大,我覺得我們兩個性格可能都比較類似,不是那麼完全冷靜型的性格,我的partner就是一個情緒非常穩定,像機器人一樣的人,所以我們兩個配合的就非常好,我經常會說,不行我們一定要買了,一漲我就要去買,一跌我就要去賣,很多時候會有這種情緒表達,他就會幫我我平衡一下,把我拉回去一個點上,等於是二次確認,你真的要買嗎?你真的要賣嗎?我的partner對我很大的幫助。但性格其實是很難改的,我給自己定的規矩是,因為我這種比較衝動型的性格,所以我做很多交易之前,買任何東西會有比較明確的一個止損,尤其在基金層面,就個人層面可能risk tolerance稍微大一些,但是基金層面risk tolerance會更小,止損是個比較明確的一個事情。就是我認為今天跌了很多了,我去買它,結果它又跌20%,那就表示我的判斷是錯的,我就先停,我可以等,等到它跌到更低的時候再去買它。但一開始從單個交易的層面來說,還是要比較明確的止損。止損或者止盈其實都是有說法的,不要去賭博。賭博是啥意思?賭博是沒有說法,我買個東西,接下來祈禱,觀音菩薩保佑我的幣會漲,這叫賭博。但如果我買一個幣是有一個預期,它往上是多少往下是多少,這種會讓你在長期的博弈當中,你的輪次會更多,你有更多機會去博弈,假設你整體的贏面是高於50,越長時間就賺越多錢,所以這個止損,可能對我的性格是一個比較明確的個人的指標去保證。
還有一個事情我覺得我做得非常不好,但是我也在努力的,不要跟你的倉位發生感情。幣圈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很多時候大家會就是哭鬧喊,一定要去買這個幣,好像這個幣沒了世界就會崩塌一樣,這就是幣圈情緒面的一種反應,尤其是Memecoin,極其誇張。很多時候感覺Memecoin是你的祖墳一樣的,別人不能說了。情緒極其上頭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還是儘量不要跟你的倉位發生感情,跌了就跌了,那就止損賣掉,它漲了那就止盈也賣掉,不要因為我相信Solana它一定到500一定到800,那我就一直拿著,你的情緒遠遠大過你做的理智的判斷,其實就很糟糕,尤其在幣圈這種波動性的情況之下,真的就兩把下桌。
FC:你一般有感情怎麼抽離,你用什麼方法?
Raymond:這個沒辦法,就提醒自己不要跟他產生感情。具體的做法可以是這樣子,比如說你看你們家小孩肯定是最好看的,但是你去問一個別的親人朋友,你問我小孩好看嗎?他可能就猶豫一下,你可以多帶他遛一遛,問問別人,我這個幣好嗎?他就說,I'm not sure,這些是冷水,冷水潑一潑,可能比較不容易上頭。
FC:我覺得我有一個方法,就是我看到我很多朋友公司做到最後怎麼去看到真相。他們做法是,永遠左右都有兩列人,他習慣性的把對這個事情支持那一方和反對那一方的人的觀點都收集出來,自己是一個裁判,尤其是交易所老闆們,就經常會這麼做,問問A也問問B,他一定要找到同意和反對的,他就踏實了。我覺得其實這種他永遠把自己當裁判,永遠不當運動員,是一個挺好的方法。
Raymond:對,但能夠執行這個方法的人,說實話他其實已經跟這件事情沒什麼感情,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容易產生情感連接的人,所以他才能做這件事情。但凡是容易產生情感連接的人,你會發現同意他的人會逐漸增多,不同意他的人逐漸減少,這個團隊就結構發生變化了,我覺得可能還是性格,我是那種比較容易上頭的人,所以我會提醒自己不要做這件事情,但有些人可能天生很冷血,比如說我Partner,就不是容易上頭的,可能他就不會有這個問題。
FC:明白。所以我覺得我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身邊有這麼一個partner很重要,我們有一個合夥人也是這樣的。我覺得還有一個我也關心的問題,就是下半場你覺得應該關注什麼?我現在定義牛市上半場現在中場休息,你說下半場,你覺得應該關注什麼?是什麼邏輯?
Raymond:我們牛市已經中場休息了嗎?
FC: 你認為現在什麼階段呢?你認為是牛前。
Raymond:我覺得還是偏早期,因為大家還是在整個非常混亂混沌的狀態,包括降息的延遲,包括大選,包括現在ETF的流入,這些事情其實都是在醞釀和籌備更大的牛市,他越往後推,我對於牛市的期待越高,我是這麼看這個事情的,但在中間儘量不要在這路上死了,這是比較重要的。所以我覺得可能暑假的期間,6、7、8月還是比較謹慎一些。第二我覺得從整體賽道上來看,我最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可以討論一下,因為我們上個週期當中,其實就是L1和DeFi是明顯的賽道,賽道的意思是說有好幾十匹馬同時跑出來,且都跑得不錯,叫賽道。像當時的GameFi說實話可能就一兩個奇蹟,就是GMT跟Axie是奇蹟,它並不是賽道,並不是很多遊戲跑出來,所以我覺得這個賽道和奇蹟不一樣的地方。我覺得這個週期,一個是Meme,一個是AI,這是比較明顯的賽道級機會,賽道是啥意思?不管你在賽道里面做啥,你都是對的,大家都喜歡,容錯率高,有外部輸入,別人容易接盤,這些是賽道機會。但Pendle在這個週期其實是奇蹟機會,因為DeFi已經好像不是一個好的賽道了,可能已經沒有什麼賽道性機會了。
FC:我覺得這個定義挺有意思的,賽道和奇蹟。因為我發現其實本質最終就是週期大於賽道大於單個項目,你選擇單個項目其實就是找賽道的Alpha。這個事雖然我認知到了,但我發現,比如AI我上次也說過,是因為就太看基本面了,你發現啥都投不了,但實際上你隨便買,AI那個賽道。其實我的標題裡寫,你認為可能接下來三個月是一個比較危險的,你為什麼這麼覺得?從宏觀上來講。還有一個就是你認為,其實你看過去降息,咱們不看具體的指標,大部分降息其實決定那一刻或者開始降的時候都是跌的,回撤而且是很嚴重的,當然有很多,比如就業率的問題,我不知道你這次怎麼看。
Raymond:我先說真正開始降息的時候都是回撤的這個事情。你從歷史數據上看,可能可以總結出這樣的規律,但實際情況就是,我們這次不太一樣。不太一樣是因為,以前的利息可能是漲了兩個點,降半個點這種,比如說你參考2007年、2015年、2018年這些降息其實都屬於是比較小的降息,所以它也降不了多久時間,可能就降個半年就結束了。但是這一次的降息,我們是從5.5開始降,一路降到neutral rate最後是2的話,假設平均開一次會降25個點或者是50個點,它需要降接近兩年多才能降完這些利息。所以這是一個非常長的時間去降息,我不認為說我們會因此跌兩年多,我覺得至少在降息的前半部分,比如說從5到4到3的過程之中,肯定還是相對來說流動性寬鬆,整體利好風險資產的一個環境,這個是我比較相信的一件事情。
第二個事情就是為什麼會說未來三個月可能是比較有風險的?可能我跟市場上很多人的看法不太一樣,因為我們現在預期是說,今年有兩次降息,我覺得我可能沒那麼樂觀,我認為今年可能就是一次降息,可能12月是第一次降,為什麼?你從鮑威爾的角度來講,鮑威爾一個70多歲的老人希望自己青史留名,他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我們降息了,結果美國各種經濟數據太好,導致CPI回來,重新進入通脹環境,我們再加息,這個是最可怕的事情,他會直接讓我們變成是1982年左右那種情況,那時候美國當時的政府是在里根前期的時候,那個時候先降息,後來發現控制不住再加息,這個會讓整個經濟環境出現巨大的錯亂,接下來兩三年時間經濟會出現重大的動盪,就是不知道該漲不知道該跌的這種狀況,其實很危險的。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如果我是鮑威爾,我當然是希望找到非常強有力的證據支持我們,一定要降息我才去降。這個強有力的證據有可能是非常長時間的CPI數據極好,可能不止三個月。第二個是美國出現了重大的一些 recession或者是經濟一些危機,但你看美國經濟現在看起來像有問題的樣子嗎?完全不像,所以他沒有一定要降息的緊迫性,他為什麼7、8、9、10、11要降呢?這是第一點。我覺得從整個大局來看,我們未來三五年的大布局來說,它對於第一次降息的要求其實很高。
第二個,11月份要進入大選了,這兩個總統最大的差別是什麼?是一個總統會印錢,一個總統會印非常多的錢,請問如果我們今年9月份降息或10月、11月、12月降息,新總統上任了,如果是特朗普上臺,可能開始減稅,可能開始做很多事情,財政政策這邊有非常大的促進。那個時候它的政府是變成通脹型政府,政府在印錢,這時候聯儲應該做什麼事情?不同的政府,不同的總統,會召喚出不同的貨幣政策。如果我是鮑威爾,我為啥要急著降?因為聯儲是一個反應的機構,社會上發生了變化,數據發生了變化,經濟發生變化,我做相應的操作去對抗這個變化,他現在最難預測的反應就是,到底誰是總統?印多少錢?不同總統的降息的路徑是不一樣的,所以我覺得這兩個都是非常大的不確定性,因此7、8、9月就不用想了,這個過程當中會伴隨著什麼?其實大家會想本來要7月的,怎麼沒有了,又8月9月,就上上下下,我覺得會寬幅震盪,在大震盪的過程當中,可能就是7月初,因為ETF又開始交易,漲一波,8月跌一波,然後越接近大選,我覺得這個牛市會更加確定。
FC:我覺得這段很精彩,這個真的是隻有你有這個背景,才有這種感受。還有一個就是我想問,很多人判斷ETF這個事情,為什麼我一直沒有賣以太坊?我的邏輯是,首先以太坊基本面沒有變,我覺得去年大家買以太坊的邏輯跟今年賣以太坊的邏輯都是情緒,所以如果我是主力,這個太不符合邏輯了,基本面沒變,價格這麼低,說實話是一個流動性非常差的狀態,就是它很容易做操作,所以一個我認為反常識的一個想法,我就不想賣,因為我覺得大概率,即使ETF不會過,以太坊也不會這麼趴著。我不知道你怎麼看以太坊的ETF,你認為它未來就是會跟比特幣一樣,還是說它有自己的風格?包括有些我的LP其實是會算,比如說像貝萊德它做ETF,他至少要達到一個什麼規模對他來說才划算,他再去推算大概比特幣會有一個什麼規模,我不知道你怎麼去看待這些事情?
Raymond:對,但是有什麼規模和他自己能做到是兩件事情,但確實ETF不是特別賺錢的生意,因為他那個點太小了,像木頭姐他就退出了好幾個ETF,就是因為這個生意其實不太好做。以太坊ETF現在已經批了,他只是等 S1批完之後交易。我覺得之後應該整體流入還是比較ok的,一個部分的流入是來自於本身的,正常的大家去作為資產配置,另外一部分包括像很多期權做空套利,要買現貨的各種基金量化基金,這些也是非常大量的,我覺得相比各自的marketcap的比例來說,可能相較於比特幣會少一些,但不會少特別多。我覺得這個應該還是7月份比較Bullish的一個事情。它可能帶來的情況是,因為是改變了市場情緒,大家說以太坊好好,以太坊是人類未來的文明,接下來可能過了一個月發現ETF又開始out low了,這時候大家又垮下去,有可能出現這個情況,但是在前期應該是偏漲為多。
FC:挺好,我覺得今天關於交易策略這一塊我們就聊到這,最後我覺得聊聊個人成長的一個問題。我還挺想了解,比如說你自己現在的交易風格,就是哪一個人對你影響比較大,或者說哪個知識內容或者哪本書,如果大家想成為你一樣,他應該怎麼樣一個學習路徑?
Raymond:我刷推特刷比較多,其實沒有誰是我特別喜歡,或者是覺得都對的。你要說可能是GCR,可能大家都覺得像神一樣的人物。我覺得我可能是學的比較雜,可能就不同門派的武功我都會學一學,技術面的,情緒的,基本面的,每個門派有不同的人,我可能都會看一看,不會給自己設特別明確的限制。給自己設特別明確的框架,或者是給自己打標籤,不一定是特別對的事情,因為幣圈的東西換的太快了,這個門派有可能三個月之後就被淘汰了,所以儘可能去學新武功,我覺得是比較重要的。
FC:新武功一般你都從哪發現的?最近看到的新武功有什麼呢?
Raymond:我在推特上,我在推特上經常就是刷 timeline,收藏,我收藏了起碼可能大幾千條東西,誰寫的很厲害的文章了,我讀一讀了,沒讀,就先碼起來,這種特別多。其實很難說,比如說我最近就一直在看 meme coins,因為這不是我特別擅長的賽道。我是2023年,比較負責任的說是在鏈上做PEPE的LP,可能是最大的人之一,可能都沒有之一,當時在Uniswap一半的池子是我的,很誇張的說,那不僅僅是我的錢了,還有那些朋友的錢。我們當時做PEPE LP的策略核心是,Delta Neutral策略,就是我們是要對沖掉的,所以整個策略是中性的,我對PEPE是零敞口的,但PEPE今年漲成這樣子,那天我還看我們的錢包,現在有非常多錢了,那個0都快數不清楚。
所以可能每個人在不同的時間性格不一樣。PEPE那個時候,我是把它當作一個Delta Neutral的工具來用,今天我就把它當作是一個Meme coin,我不瞭解他不太合適,所以我會盡可能去把所有的PEPE上的KOL也好,OG也好,所有討論他的人,所有東西都看一遍,我覺得基本工作要去做掉。在這過程當中會發現,比如說一些Meme的trader,他的心得會比較多,技術面分析比我更加成熟,感覺看得更懂,會跟一些幣安上前10名的trader(交流),我覺得還都挺有幫助的。每個人說都不太一樣,反正你是能大概聽到就市場上的聲音,聽到不同門派的一些推論的方法,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這些會整體形成一個大的非結構化的信息,幫助我形成一個個人的主觀判斷,它可能並不是一個單點信息給我影響。
FC:我覺得這個挺有意思,就是關於學習方法,假設一個新的賽道出現,你有什麼快速的方法,能夠讓自己對賽道瞭解且能夠做一個交易決策,學習路徑是什麼?我覺得你肯定有一套方法論。剛才你說到去找到最好的人,還有嗎?
Raymond:我舉個例子,如果今天有個人跟我講說AI賽道是新賽道,我啥也不知道,我可能做的事情,我會先去coingecko上把AI賽道的幣拉出來,可能前30名都看一遍,該關注的關注,該學習的白皮書要讀的讀,基礎的功課都會做完,累計可能花個一兩百個小時,應該對於這個賽道就會有比較粗淺的認知了。這時候你眼睛閉上把書扔掉,你想一想你還記得住什麼東西,哪些東西可能比較關鍵,誰是誰的爸爸,誰是誰的兒子,這個地圖怎麼畫,你就想象把這書扔掉之後,重新給你一張白紙,你寫出來是什麼東西,那些可能是比較重要的。在這過程中遇到問題再解決問題,再研究再看,我覺得基本上一兩百個小時,應該都是能夠對一個賽道比較清楚的基礎認知。
FC:其實我覺得剛才你說閉眼這個過程特別重要,有本書叫《10倍比2倍更容易》,這本書其實我沒怎麼看內容,但我覺得這個標題本身就很牛逼,我自己跟團隊覆盤的時候,你回頭看,一年其實基本上你做一兩個重要決策夠了,比如說選什麼賽道,比如說什麼時候買,基本上就這兩個事兒。包括你說看完這個事兒,其實最重要的不是你去看,我相信咱倆這種,經常會收藏一堆,但實際上我有時候回頭想,我今天就記住哪個是我必須要看的,比如說一會我就要去看0xscope創始人的分享,我覺得太讚了,下一期我會邀請他,因為我工具這塊確實不行,所以我覺得本身這個動作可能就決定了你,真正能夠記住什麼和什麼對你最重要,我覺得這個是非常有用的。下面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推薦一本書或者推薦一個人,大家可以去看看,對你有幫助的。
Raymond:我覺得可能我會推薦一本,其實我自己還沒有完全看完的書,這本書是Michael Lewis寫的,Going Infinite,講SBF自傳性的那本書,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裡面講的事情是SBF從小到大長大的過程,以及他的創立FTX的過程,在這過程當中,其實你是去感受另外一個人的性格,因為那個人的性格導致了他在童年的時候做了選擇,又在中學的時候做了選擇,一個個選擇通往另外一個選擇。其實你每一個選擇是讓自己的人生很多時候是變窄的,並不是變寬,比如說你選了學數學和選了學語文,就可能讓你的人生減了一半,在不斷的選擇當中,你是細化到自己計劃要做這件事情,但他的選擇其實是一以貫之的,所以我覺得性格還是挺有意思的,我覺得在這個過程當中看一個幣圈上個週期的大佬的性格發展過程,還挺好玩的,而且我覺得對我自己的一些交易方法論,包括看事情的一些角度也會不太一樣,這本書還蠻推薦的。
FC:感謝。我上次見到Sam其實還是在2018、2019年是在深圳,這太魔幻了,當時他們還在深圳辦一個after party,這個挺有意思。我最後推薦大家聽一下Raymond的有一個博客,叫火星移民指南,最新一期是Raymond跟我另外一個合夥人Eraser聊他以前在非洲做投資,挺有意思。我們今天就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