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Sign 閆欣:如果你沒有社區,這個幣必將歸零,產品和用戶無法支撐一個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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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說
04-13

採訪者 | lasertheend

本文僅代表受訪者觀點,不代表吳說觀點,請讀者嚴格遵守所在地法律法規,不參與非法金融活動。

在本次訪談中,Sign(原 EthSign)聯合創始人閆欣回顧了從礦工、炒幣玩家、加密 VC 到 Web3 創業者的完整轉型路徑,他強調自己選擇在 2021 年牛市中逆勢押注 Web3 應用賽道,儘管初期融資困難,但最終憑藉明確方向與持續推進拿下紅杉三地聯合投資。

閆欣提出幣與社區是強綁定關係,Token 的意義在於建立參與者共識與治理權,而非單純融資工具。他主張 “ 先社區後產品 “ 的構建邏輯,批評空投文化短期導向,並分享 Sign 如何通過文化符號、機制設計與應用工具打造可持續的社區參與機制。

音頻轉錄由 GPT 完成,可能存在錯誤。請收聽完整的播客:

小宇宙:

https://www.xiaoyuzhoufm.com/episodes/67eea0690decaeb094c81bc6

YouTube:

https://youtu.be/4ARPgyyRMss

加密入圈初體驗:從實驗室挖礦開始,POW 礦工思維轉向早期 DeFi 投機

Shang:可以請你介紹一下自己,以及是怎麼進到 Crypto 行業,當時在做哪些工作?

閆欣:我是閆欣,是 Sign 的 CEO 和聯合創始人。我最早是做挖礦進入這個圈子的,後來轉向做 Crypto 的 VC,再到四年前我們創立了 EthSign。

那個時候其實很簡單,我是剛畢業。我學的是 EE(電子工程),所以我大多數的職業路徑就是進入 Intel、AMD 這些大廠,在這些公司裡工作也讓我逐漸意識到我們其實只是在整個龐大的產業鏈中負責一小部分的研發。每個大廠都有非常複雜的產業鏈,比如你研發一個基礎電路,它會被封裝成芯片,芯片再變成終端產品賣出去。最後的錢是逐級分配的,我們做的那一環其實能獲得的回報非常有限。

然後我們實驗室當時有人在說,我們可以挖加密貨幣。挖出來的 Crypto 是不需要分給任何人的。那時候我們很窮,在實習期間就覺得這是一個特別好的機會。那個時候所謂的 Degen 玩法還不是現在的 DeFi 借貸池,更不是 PVP 的 Memecoin,而是各種基於 PoW 的山寨幣挖礦。我們需要修改挖礦算法去挖這些新的 shitcoin,然後趕緊拋掉。

所以我們那會兒就是標準的 Degen,從這個過程中開始系統性地學習和研究,也因為能賺錢就逐漸全職做起了 Crypto。那時的收益其實已經很不錯了,一天挖一兩百刀,一個月下來就是幾千刀,已經是很多錢了。而且挖礦本身其實也算是一種交易策略。因為這些小幣的波動非常大,有時候一個幣你沒挖它可能 10 倍,你挖了它之後賣掉也許就沒人接盤了,鏈上直接沒人跑,完全沒有流動性。

那時候 PoW 這個遊戲還挺好玩的。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在挖一個鏈,挖著挖著突然發現區塊幾乎全是我們自己挖出來的。一開始還挺開心的,但後來意識到這其實意味著沒人和我們搶礦了,沒人再挖了,這個鏈大概就要涼了,團隊都已經放棄了。這樣沒有人和你玩,這時候你得開始思考 — — 別人都去哪兒了?如果這個市場上已經沒人再挖這個鏈,你也很難指望還有人會回來買這些幣。

成為加密 VC:從 ICO 到 VC 模式的變遷

Shang:你當初是從 PoW 開始的吧?那你是怎麼一步一步,從自己挖礦,到後來炒幣,然後再決定要做一個自己的項目?這個經歷可以分享一下嗎?

閆欣:對,其實這個行業的發展節奏非常快。一開始不管你是通過 PoW 挖礦、DeFi,還是 PVP 模式進圈的,大家最初被吸引進來都是因為高收益、高倍數的誘惑。進來之後就會開始思考這些模式是否可持續。整個行業的玩法一直在變,我覺得幣圈的底層邏輯就是:它一開始會用一個有一定門檻、有技術含量的玩法吸引你進來,讓你感覺只要投入時間和精力就能獲得超額回報。但當所有人都掌握了這個玩法之後,它就立刻切換到下一個遊戲,這是行業的常態。

我們當時在挖礦,到了 2017 年底,大家直接在以太坊上用 USDT 或 ETH 去搶購新幣,比拼的是誰轉得快、誰買得早,然後迅速上線交易所。這套玩法在當時就是新一代的 “ 挖礦 “。2018 年以後,PoW 就逐漸沉寂,市場開始轉向 PoS 模式。此後大多數資產的發行都不再依賴 PoW,而是通過 ICO 或者 VC 定投模式來完成了。

所以我也很自然地進入了 VC 行業,開始做 Crypto 投資。那個時候其實很多人想投 Crypto,但真正懂這個行業的人非常少。我當時加入了一個基金,主要負責技術相關的投研工作。

那時的投資標的價格真的非常便宜,現在回頭看簡直是黃金時期。像 Solana,當時一級市場估值也就四千萬美金,Aptos 好像三千萬還是六千萬我記不清了,NEAR 也差不多在三千萬左右,總之都非常非常便宜。

Shang:你當時自己有參與這些項目嗎?

閆欣:機會其實非常少,基金能給我們直接參與的份額並不多。然後到了 2020 年,我加入了火幣。其實是 2021 年正式加入的,然後沒多久我們就開始創業了。

我當時有兩個主要考慮:第一,我個人還是希望能更深入地瞭解行業。早期做投資的時候,我經常會疑惑,比如說為什麼一個 ICO 的幣能被炒到那麼高的市值?明明它沒有什麼真實的價值支撐。作為一個工程師,我一開始是很難接受這種 “ 非理性 “ 的。

但在這個市場裡待久了,博弈久了,我意識到市場根本不是價值導向的,更多時候是情緒和敘事驅動的。成熟市場適合做價值投資,但加密行業並不是。而當你能接受這件事,很多市場現象就能在腦子裡被合理化了。2021 年又剛好是牛市,這就更堅定了我創業的決心。

我覺得在加密行業,無論你是做交易員,還是做創始人,本質上都是在思考如何抓住牛市。因為牛市通常四年一遇,每一波牛市都是實現收益最大化的關鍵窗口。你的人脈資源、市場聲量、社交資本,這些都是 capital。

創業當然是個高門檻、高風險、低成功率的事,但牛市期間會相對容易一些,比如融資更順利、團隊更容易組建等等。所以我們在 2021 年就堅定地準備創業,我和我兩個合夥人就這麼開始了 Sign。

逆風融資:冷門賽道堅持換來紅杉青睞

Shang:你們當初的融資成果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能不能講講背後的故事?因為看起來很多背景很強的團隊,比如博士、明星創始人,反而沒有你們這樣拿到紅杉這樣的頂級投資人支持,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閆欣:其實大家現在都說我們融資很成功,但真實的過程並不是這樣的。我們是在 2021 年啟動的項目,直到 2022 年才拿到那一輪紅杉的投資。整個 2021 年,我們經歷了非常艱難的融資過程,一點都不輕鬆。

當時我們選擇的並不是最熱門的賽道。我們判斷當時最火的 NFT 賽道其實已經進入了敘事泡沫階段,存在很多 “ 講故事 “ 的成分。VC 通常會把早期很簡單的產品包裝得非常複雜,比如 NFT 就要變成 NFT-Fi,Memecoin 要變成 Meme-Fi,什麼都要 “Fi” 一遍。這是 VC 的慣性,他們需要敘事,但作為創業者,你要判斷這個賽道是處於早期還是晚期。

而我們覺得 NFT 不適合我們團隊的能力,DeFi 的黃金階段也已經過去了,所以最終選擇了一個相對冷門的方向 — — 做 Web3 應用。當時 Web3 還不是一個主流敘事,但我是波卡的早期投資人,對 Web3 理念很熟,所以我們決定提前佈局。

我們做的是一個基於 Web3 的應用產品,融資非常困難,早期幾乎只有我們最熟的朋友和支持我們長期理念的人願意評估。有一段時間我們也面臨是否要在壓力下接受不太理想的投資,但我們判斷趨勢還沒真正到來,就選擇繼續堅持、不斷推進產品和交付。

到了 2022 年年末,Web3 終於起飛,大家開始看到 Web3 應用是有真實用戶的,也意識到這個方向是有未來的。也正是在這個時機,我們拿到了紅杉的投資。

當然,紅杉的加入並不意味著一切都輕鬆了。我們現在馬上就要迎來四週年,這是一段很長的創業旅程。很多人只看到我們拿到紅杉,但其實背後是長期的堅持和投入。至少在當時,紅杉的加入讓很多人開始真正意識到這個產品和想法是有真實問題解決能力的。

Shang:紅杉投完之後,應該就很多人開始搶著想投你們了吧?

閆欣:對,FOMO 情緒非常強。紅杉本身在 Crypto 領域的投資就不多,而且是紅杉中國、印度和美國三家一起投,這是歷史上唯一的一次,未來也不會再有了 — — 因為現在紅杉中國和印度已經獨立出去了。

所以那一輪確實在紅杉領投之後很快就完成了。但市場總是在變化,融資完成後行業又進入了新的調整週期,Web3 也面臨一些質疑。所以我們又得重新適配,繼續尋找真正的 product-market fit。這是個長期的過程,不是一輪融資就結束的故事。

為什麼發幣:構建共識網絡而非單純融資

Shang:那你怎麼看待發幣這件事情呢?

閆欣:我覺得這是一件很特別、也很令人興奮的事。一旦你選擇了發幣,其實就是選擇了開啟一場 “ 加密大航海 “。發幣這件事本身是沒有上限的,但它也會帶來很多限制。

我經常被問到:” 你們現在的項目已經能賺錢了,比如一年可能有兩千萬美金的收入,為什麼還要發幣?” 但我覺得這個問題本身就是站在一個錯誤的出發點上。發幣根本不是為了賺錢。你可以反問一句:為什麼交易所那麼賺錢了還要發幣?道理是一樣的。

首先,我認為幣是一種與社區互動和建立關係的手段。它其實是進入 “Stakeholder Economy” 的入口。比如說你用 OpenAI,每天花錢用它的產品,還幫它訓練模型,但你永遠不是它的股東,對吧?對於大多數國家的人來說,想要擁有它的股份幾乎不可能。在這種關係中,用戶始終只是用戶 — — 他只是一個被動的消費者。

但如果有了 Token,如果用戶可以通過使用產品、參與社區獲得一定的代幣份額,他就變成了這個項目的部分 Owner。這時候你不再只是把用戶當成客戶,而是把他們視為項目的共建者。這種關係是更加健康、更加長久的,我認為這是非常有意義的。

其次,Token 本身也是一種獨立的 “ 產品 “ 或 “ 資產 “。我經常在想,作為一個創始人,我什麼時候是在認真打磨一個產品,什麼時候是在打磨一個資產。這兩件事的方法論是完全不同的,需要投入的精力和策略也不一樣。

過去三年,我們已經把 Sign 旗下的產品打磨得相當成熟了。接下來,我們希望把它作為一個資產來構建和經營。這是一個新的挑戰,但也是一個空間巨大的事情,所以我們決定去做。

幣價來自社區,不是 “ 產品價值 “ 驅動

Shang:我覺得你剛才的觀點特別有意思,尤其是用戶通過發幣可以和自己喜歡的項目建立連接這一點我很認同。但你也提到,做產品和做資產其實是兩條不同的路徑,作為 Sign 的支持者,你怎麼看發幣這件事?它是否可能會偏離你們原來產品的基本面?

閆欣:是的,我還有一個很核心的觀點,就是幣和社區是一對綁定關係。幣是 currency,而 currency 必須和社區配對存在。如果你沒有社區,就沒有幣的價值;如果有幣但沒有社區,這個幣也註定歸零。幣本身是沒有內在價值的,它的價值來自於它在社區中的流通和共識。

當然,現在也有一些 VC 在推所謂的 “ 純 Utility Token 理論 “,意思是說只要有產品和用戶,就可以支撐一個幣。但我認為這完全是空談。你實際去看,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幣的成功是靠 Utility 支撐起來的,幾乎全是靠社區的情緒、熱度、認同推動的。它的使用價值,能佔 1% 就不錯了。

Shang:我能理解你這個意思。

閆欣:比如說 EigenLayer 這個項目,去年剛上線的時候估值非常高,大家都說它是 “ 天王級 “ 項目。但是它的代幣真有那麼高的使用價值嗎?顯然不是。還有一個叫 Murad 的人,他是做 Meme 項目的,也說過類似的觀點:代幣的價值一部分是 mimetic value(模因價值),一部分是 utility value(使用價值)。但實際上 utility value 幾乎都不會超過 5%。

再比如 Layer 1 的項目,它們經常說自己的代幣有 ticket value,是 Gas Token。但你真正去統計鏈上使用這些代幣消耗的 Gas,把它換算成估值,其實根本對不上。大家買的根本不是這些幣的 “ 使用權 “,而是這個項目的前景,是它背後社區的力量。所以我認為社區和幣是必須捆綁在一起的。

你看美元也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它是一個全世界範圍內通行的 “ 幣 “,大多數國家都持有美元外匯儲備,甚至有些國家直接以美元為法定貨幣。這意味著美元有一個巨大的全球 “ 社區 “,每天無數人使用它,它的穩定性、流動性才得以維繫。人民幣、黃金也一樣,它們的價值也來自於有多大規模的 “ 用戶群體 “。

所以回到你剛才的問題,做產品和做資產、做幣,最大的區別在於你是優先構建產品再去找用戶,還是優先構建社區再去做產品。很多創業者面對 VC 時,往往先找一個 “ 假問題 “,再提出一個 “ 假方案 “,包裝一下就去融資,然後再慢慢把它做成真產品。這時候是產品優先,社區是事後補的。

但當你準備發幣、準備真正建立社區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最好的路徑是:先構建一個社區,觀察這個社區的核心需求和問題,然後反過來做產品來滿足它。比如你有一個投資社區,大家最關心的是如何公平獲得 Token,那你就設計一個合理的代幣分配;如果大家在治理中遇到問題,無法體現貢獻,那你就設計一個 Reputation Label 系統。

總之,如果你是先有社區,再反向做產品,那整個 go-to-market 路徑會輕鬆很多,冷啟動問題也自然解決了。

構建社區的關鍵:文化共鳴與同頻連接

Shang:有意思,那我們可以聊聊你是怎麼構建社區的?你有什麼心得可以分享嗎?

閆欣:我覺得這是個特別有意思的話題。構建社區這件事情,首先必須從 “ 文化 “ 入手。一個項目如果承載著某種精神或方向,那麼它的文化主題需要在一開始就定義得非常清楚,要足夠鮮明,才能吸引到真正和你頻率一致的人。

其實做社區不是在 “ 吸引所有人 “ 進來,而是 “ 找到同頻共振的人 “。這個世界上的人本來就都不一樣,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加入你的社區,那是徒勞的。你首先得清楚自己是誰,有什麼樣的價值觀、文化傾向、興趣愛好、什麼樣的 vibe(調性),然後把這些清楚地表達出來。這樣你才能吸引到跟你一樣的人。

其實大多數人內心都很孤獨,很多人希望在互聯網上找到與自己有共鳴的人和群體。比如比特幣社區,就是聚集了一群不喜歡美元、支持去中心化的人,比特幣成了大家情感和信仰的寄託。我們構建自己的社區時,也需要有這種 “ 精神錨點 “,也就是我們自己的 sign(符號),我們的價值觀。

比如說我們認為區塊鏈最大的意義是它作為一個平臺,可以向全球每個人提供資產和服務的快速發佈能力。所以我們自定義的文化就是全球化,我們希望成為一個全球家庭,歡迎不同國家、背景的人加入。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有好的產品作為支撐,它能加速這種全球化敘事,也能真正讓人們 “ 玩得起來 “。

一開始我們只是明確自己的理念,然後逐步把這些理念可視化,變成品牌識別的一部分。比如我們有橙色的小愛心、有橙色的 Sign Glasses,這些視覺元素慢慢開始吸引一些人加入。而一旦他們進來了,社區就會開始自然生長。

我們不會強推大家去做什麼,而是讓大家根據 vibe 自發組織,比如有人開始做 Memecoin,有人做 Meme 製作,用我們社區的元素去創作圖像和內容;還有人發起了各種活動,比如 Poker Tournament,甚至有一個叫 “ 老 Poker” 的組織就是這樣長出來的。這些東西都是社區自己生長的,而不是我們規劃出來的,我覺得這才是健康社區的核心。

如何看空投文化:空投是入口,不是目的

Shang:你怎麼看空投文化?特別是像你們這種還沒發幣的項目,很多社區成員其實是 “ 空投獵人 “。他們可能只是因為期待空投才加入社區,發幣之後又會迅速轉向下一個項目。你覺得哪些項目是真的把社區留存下來的?有沒有你認為值得學習的案例?比如比特幣就很典型,大家不僅不賣,還會主動買入。

閆欣:坦白講,這種項目其實不多。我覺得過去幾年,從 2017 年開始,整個加密行業的話語權其實是被 VC 劫持的。很多項目根本沒花時間在構建真正的社區,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 “ 維護和 VC 的關係 “ 上。真正把社區當回事的項目非常少。

至於怎麼看待 Airdrop Farmer,我覺得這是一個好問題。從 Arbitrum 開始,Airdrop Farming 幾乎已經變成一個獨立行業了。站在散戶的角度,其實 Airdrop Farming 是一個勝率還蠻高的策略,相比去買 Meme 幣或者各種代幣,空投 Farming 至少在安全性和回報穩定性上更有優勢,也適合專業玩家來做。

但從我們項目方的角度來看,我們是想建立一個真正有歸屬感、有價值認同的社區。我們希望你拿到幣,不只是因為做了幾件事,而是你願意繼續留在這裡、參與建設、互相支持。我們給你代幣,是希望換取你對社區的長期貢獻,而不是一次性的交易。

所以第一點,我們會非常明確地告訴大家:我們不希望吸引的是那種只為了套利來 FOMO 的人。我們希望建立的是 “ 真誠的連接 “ — — 大家彼此認識,有互動、有故事、有協作的社區關係。真正的社區不是所有人跟我發生關係,而是成員之間也能彼此產生連接。

當然我們也感謝 Airdrop Farming 文化,如果沒有這種文化,很多人可能壓根不會注意到我們。但你能不能留下來,是要靠我們產品的實力、機制的設計,甚至是一種軟實力來吸引你繼續參與。我們得用實際的產品和體驗去 “ 說服 “ 你,這個項目值得長期陪伴。

第二點就是機制設計特別關鍵。如果你的 Airdrop 模型是 TGE(代幣生成事件)前做任務、TGE 之後發幣、再之後就再也沒有獲取代幣的渠道了,那絕大多數人 TGE 一結束就離開了,這太正常了。

所以我們會把空投設計成一個長期、持續的機制。比如像 Optimism 的 Retroactive Rewards,社區成員每個階段都能通過貢獻獲得獎勵。我們也會在 TGE 後推出一個叫 Sign APP,在這個 Web3 應用裡,用戶可以通過多種形式為項目做貢獻並獲得代幣。

我們的 Airdrop 初期比例可能只有 5%,但我們會留出 30% 的代幣分配給 APP 機制,通過任務系統、內容貢獻、社區運營等形式長期釋放,這樣整個社區才會有真正的留存和成長。空投不該是 “ 結尾 “,它應該只是入口。

社區定位差異:Sign 不走下沉路線

Shang:回到你們在產品設計上的選擇,你們覺得這個 trade-off 是可以接受的嗎?

閆欣:對,我覺得最關鍵還是要看你打算吸引什麼樣的用戶。比如比特幣早期吸引的是極客,那些對密碼學感興趣的人;以太坊一開始也更激進,吸引的是一批熱衷去中心化、認同賽博朋克精神的人。而有些項目更多的像我姥姥社區裡那種賣醫療器械的活動 — — 很多老年人明知道機器沒啥用,但仍然每天去體驗、聊天、參加活動,因為有人陪伴,有情緒價值。這種 “ 社交氛圍 “ 是他們真正看重的。

但這不是我們要走的路。現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同類型的社區,但我們不需要去打那些 “ 下沉市場 “ 的用戶。我們目前定位的社區成員大多是年輕、活潑、外向、愛玩的那類人,比如我們在 Twitter Space 上辦活動,有幾千人一起唱歌,這就是我們的風格。

我們的核心敘事其實是 “ 區塊鏈是一種公平的基礎設施 “,它應該讓每個人都能接觸到最好的資產與服務。未來我們可能會把一些主流資產,比如美股引入平臺,讓全球用戶用 USDT 就能直接買美股。服務方面,比如 “ 升息 “ 類工具、餘額寶那樣的理財功能,甚至像養老金、保險、慈善捐贈等,我們都可能引入鏈上治理與託管,形成長期穩定的金融服務生態。當然這些還只是構想,但它們都屬於我們願意推動的長期願景。

Shang:我今天從這次對話裡最大的收穫,就是你提到的 “ 幣其實和產品關係不大,和社區關係才更大 “。

閆欣:是的,有些幣項目甚至根本沒有產品,也一樣運行得非常好。社區這件事,確實值得我們長期投入。我記得上次我們簡單聊過這個話題,我說過,根據我自己的測算,未來幾年社會上可能會有十億人失業。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因為機器人和 AI 的發展實在太快了。大廠現在已經不怎麼招初級程序員了,因為用 Cursor、Codeium 這些 AI 工具寫的代碼比新手還要好,效率還更高。工業機器人、服務機器人成本也越來越低,會逐步取代很多基礎勞動力崗位。

這意味著未來會有大量人陷入 “ 身份價值的迷失 “ 狀態。他們會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而 “ 社區 “ 會變得越來越重要,它不僅提供社交連接,還能讓人重新獲得身份感、價值感和目標感。

我本來不是一個社區型的人,原本是那種典型的 VC 風格。但在過去幾年慢慢做社區的過程中,我認識到社區的存在不是創始人的需求,而是整個世界的需求。這個世界需要有人來認真、持續地做社區建設。我也願意一直做下去。

Shang:沒錯,Crypto 的成功本身就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驗證了這個觀點。好,謝謝你,閆欣。

閆欣:謝謝 S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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