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是階梯

於是有一天，被稱為“北歐諸神中的聖者”的巴德爾，“面容俊美，光芒四射，渾身散發著光輝” ，卻開始做噩夢，預示著他將遭遇不幸。他與母親弗麗嘉分享了自己的夢境。弗麗嘉踏遍天地，逼迫所有人、所有事物發誓——“無論人與獸，無論水與火，無論金屬與石頭——都不得傷害巴德爾。”誓言響起，巴德爾受到保護，阿薩神族成員們便開始向他投擲物品，但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在觸及他閃耀的身軀之前”便掉落。

這一切讓洛基惱火，他喬裝打扮成女人，盤問弗麗嘉宣誓的細節。結果，他發現她其實漏掉了一件事。她說：“瓦爾哈拉以西，長著一種叫做槲寄生的小灌木。我沒有要求它宣誓；我覺得它太小了。”

如果你讀過任何神話故事，就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洛基用槲寄生木做了一支飛鏢，走向一位名叫霍德的神。霍德站在一旁，沒有向巴德爾投擲任何東西。“你為什麼不像其他人一樣尊敬巴德爾？”洛基問這位盲神。他把槲寄生飛鏢遞給霍德，並引導他的手。“飛鏢直接刺穿了巴德爾，他倒地身亡。”

悲痛欲絕的諸神試圖將巴德爾從冥界帶回來，卻失敗了。他們抓住了洛基，用“用他親生孩子的腸子做成的繩索”將他綁在地底。他們將一條蛇懸掛在洛基上方，讓他永遠地滴毒液，並讓他的妻子拿著一個盤子接毒液，但她必須不時地離開去倒掉盤子裡的毒液，這時毒液就會滴到洛基的臉上，讓他痛苦不堪。他痛苦地翻滾著。“洛基在地底週期性的翻滾，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地震。”

根據劉易斯·海德的說法，北歐文學中沒有一部作品“聲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因為洛基被束縛，但事件的順序始終如一，因此其中的因果關係是隱含的。諸神束縛洛基之後，總會有諸神黃昏（諸神末日）的預言。”

故事始於芬布爾之冬，連續三個冬天，沒有夏天。“兄弟們會因為貪婪而自相殘殺；一隻狼會吞噬太陽，另一隻狼會吞噬月亮。群星將消逝。所有的枷鎖和束縛都將被打破，包括將洛基束縛在石頭上的繩索。”

洛基重獲自由，乘著一艘由死者未修剪的指甲製成的船，率領眾神進攻。洛基之子芬里爾狼掙脫鎖鏈，吞噬了奧丁。洛基的另一個孩子，世界之蛇耶夢加得，從海中升起，與托爾展開激戰；托爾殺死了耶夢加得，自己也死於其毒液。火巨人蘇爾特爾率領穆斯貝爾海姆的軍隊對抗眾神；蘇爾特爾殺死了弗雷。洛基則與守望者海姆達爾展開激戰，雙雙身亡。“烈火將吞噬天地，凡人和神仙都將滅亡。”

“然而，預言並未就此結束，”海德寫道。 “因為世界已從這場末日中重生，煥然一新。”

我想與大家分享海德的一些解讀，這些解讀來自他出色的作品《騙子創造了這個世界》，因為北歐人比約瑟夫·熊彼特的“創造性破壞”早了一千五百多年，併為其提供了古老的、不可動搖的基礎。

“在我看來，”（海德的）“從巴德爾的噩夢到北歐啟示錄的整個過程都取決於弗麗嘉決定為她的兒子創造一個安全的世界的那一刻。”

“在我們守護的美好生活在傳統意義上不再美好之前，我們能擁有多少控制權？”

“我們能否將意外事件減少到零，還是我們必須始終接觸一些我們無法控制的事情？”

“沒有危險的生命還是人的生命嗎？”

古典學家瑪莎·努斯鮑姆認為，根據希臘人的說法，美好的生活必須定期佔據“運氣的刀鋒”。

海德認為，北歐神話的創造者們對此表示贊同。“在這個故事中，如果沒有秩序與無序的互補力量，我們就無法看到一個綠色的世界，即使它消亡了也能蓬勃發展，即使衰敗了也能碩果累累。兩者之間必須存在正確的關係。北歐諸神是‘reginn’ ，即‘組織力量’，他們自身無法賦予這個世界生機；他們需要洛基帶來的混亂和脆弱，這一點我們在其反面也能看到：當洛基被壓制時，世界崩潰；當他——以及混亂——迴歸時，世界重生。”

海德在本章的結尾進行了非常中肯的分析，我將全文收錄其中：

對喬治·杜澤米爾來說，巴德爾象徵著意志的耗竭，象徵著死亡將至的君主。他是當代無可救藥的庸才，若想有所改變，就必須將其處死。
弗麗嘉守護兒子的企圖阻礙了這一必然結局，因此其破壞性遠超其應有。正如政治進程不允許變革時，暴力動亂會加劇一樣，洛基行徑的陰險和令人震驚之處也與弗麗嘉誇張的控制慾成正比。此外，愚昧的諸神並未從這種暴力中汲取任何教訓，因為他們立即加大了賭注，束縛了洛基，並隨著無情的邏輯自行展開，將整個世界帶入了末日的終結。故事寫道，即使在天堂，也無力抑制變革；唯一的選擇是，選擇一種允許持續（即便是漸進的）變革的生活方式，還是一種將強大的控制力與災難性動亂相結合的生活方式。
那些驚慌失措、束縛住騙子的人會選擇後者。更好的辦法是學會與他互動，尤其是發展出一些（文化的、精神的、藝術的）風格，允許與意外事件進行某種互動，並接受意外事件必然帶來的變化。

如果要發生任何好的變化，就必須消滅當今時代無法挽救的平庸。

北歐人認為混亂是不可避免的。

小指頭補充道： “混亂不是深淵。混亂是梯子。”

梯子對於站在底部的人來說代表著潛力，對於站在頂部的人來說則代表著危險。

現在籌集風險基金的時期很艱難。

Pitchbook 最近發佈了第一季度融資數據，數據顯示，風險投資公司籌集的資金比本世紀任何一年都要少，而且籌集的資金流向的基金也越來越少。

LP（有限合夥人，即投資基金的個人和機構）目前回避風險投資有很多充分的理由。其中大部分理由可以歸結為一點：流動性。

如果政府不予資助，LP 需要回報來資助其大學的研究。他們可以輕易地以市場價值出售股票和債券；但出售 VC 股份卻不那麼容易。而且 VC 一直沒有向其 LP 返還多少資金。根據 Carta的數據，2019 年超過 60% 的 VC 基金沒有向 LP 返還任何現金。這意味著 LP 在通常需要更多資金時資金卻減少了，用於投資 VC 的資金也減少了，而他們的資金恰恰被套牢在 VC 領域。

風險投資是一個領先指標。眼下，美好時光正在翻滾。人工智能公司正以令人咋舌的估值籌集令人垂涎的資金。但數據表明，正如許多經濟數據所表明的那樣，糟糕的時期即將到來。如果這種趨勢持續下去，那麼在初創公司機會最大的時候，可供投資的資金將會減少。就在舊神隕落的時候。

我承認，作為一名新興的管理者，我出於自身利益考慮想要融資，很難想象還有比這更好的風險投資環境。具體來說，對於投資垂直整合商的風險投資家來說，同樣需要注意的是。

這就是本文的主題。別讓那些騙人的把戲矇蔽了你。這篇文章要講的是，為什麼在如今這個混亂的時代，創業公司才是贏家。

初創公司和騙子玩鬧。初創公司就是騙子。

在對騙子的分析中，海德還指出騙子，特別是郊狼，“似乎沒有辦法，沒有天性，沒有知識”。

他問道：“如果一種存在方式沒有辦法，那它能帶來什麼好處呢？”

他回答道：

“第一個答案可能是，任何沒有辦法但成功模仿的人最終都會擁有一套辦法。”

“或許‘無路可走’也意味著生物能夠適應不斷變化的世界。那些在自然棲息地中安居樂業的物種，一旦棲息地發生變化，也總是面臨風險。當地觀察者選擇郊狼作為‘騙子郊狼’的原因之一，或許在於它確實展現出極強的行為可塑性，因此，在瞬息萬變的世界中，它是一位完美的倖存者。”

所以，我們又有了第二個理由，說明為什麼“無路可走”、“無本性”、“無固定的本能反應”或許是有用的。沒有“路可走”，騙子就能有多種出路。沒有“路可走”，他依賴於他人，並利用他人的方式，但他又不受他人方式的束縛，因此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他更加獨立。沒有“路可走”，他擺脫了本能的束縛，既“比動物更愚蠢”，又比任何動物都更靈活多變。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今年的愚人節晚了一天，我們稱之為解放日。

一個月後，我們仍在弄清實際情況。大多數國家的關稅在幾天內就暫停了。對中國的關稅一度高達145%，但特朗普總統承認關稅會大幅降低，不會採取強硬手段。據報道，美國正在與日本和越南等盟友商談貿易協議，儘管迄今為止，這些協議仍然像洛基和郊狼一樣神秘。

重點不在於細節。這些細節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顯現。重點在於混亂。

混亂是一架階梯。

梯子對於站在底部的人來說代表著潛力，對於站在頂部的人來說則代表著危險。

以下是我的論點，共 1,900 個字，包含兩個誤區：

全球供應鏈的混亂將加速初創企業取代現有企業，佔據大型產業的主導地位，並增加其可能性。初創企業如同魔術師，既無方向，又足夠靈活，能夠在混亂中蓬勃發展。隨著世界經濟架構的轉變，它們比僵化的現有企業更有能力適應並利用市場。“當洛基被壓制時，世界崩潰；當他——以及混亂——迴歸時，世界重生。”洛基已經迴歸。世界將重生。

我想你會希望我用更多事實來支持這一點，而不僅僅是神話。

您還沒有聽說過“建築創新”可能是由於偶然和意外。這也許是一次很好的營銷。

好的營銷可以決定一家公司是否能夠發展壯大，一款曾經前景光明的產品是否能夠面世。對於創意來說，營銷同樣如此。

大多數讀者都熟悉已故哈佛商學院教授克萊頓·克里斯坦森提出的兩種創新類型：持續性創新和顛覆性創新。克里斯坦森在1997年出版的《創新者的窘境》一書中提出了持續性創新和顛覆性創新的概念，它們已成為科技界人士思考新技術將如何影響既定秩序的核心。

顛覆性創新起初看起來像玩具，但經過不斷改進才進入主流；等到現有企業適應時，已經太晚了。另一方面，持續性創新則有利於現有企業，他們在初創企業有機會站穩腳跟之前，就將顛覆性創新融入到現有產品中。

或許是因為它只是一篇論文而不是一本書，第三種類型的創新相對來說還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但它對於理解未來世界可能更為重要。

1990年，同樣來自哈佛商學院的麗貝卡·亨德森（Rebecca Henderson）和金·克拉克（Kim Clark）撰寫了一篇論文，題為《建築創新：現有技術的重新配置和老牌企業的失敗》。

根據亨德森和克拉克的說法，架構式創新是指將現有產品組件重新配置成新的關係（架構），同時基本保持核心組件不變。這對於成熟企業而言，是一種極具挑戰性的變革。它會破壞現有企業的知識結構，但其威脅性卻不如激進式創新。

他們用風扇來舉例。如果說現有技術是大型電動吊扇，那麼葉片設計的改進將是漸進式創新，現有企業可以輕鬆接入；而中央空調則代表著徹底的創新，需要全新的組件和系統架構。對於風扇製造商來說，便攜式風扇則代表著架構創新：核心組件保持相似，但架構卻發生了顯著變化。

施樂在20世紀70年代中期被更小、更可靠的複印機搶佔市場份額？這算顛覆性創新嗎？施樂通過租賃大型、昂貴的複印機並在其不可避免地出現故障時提供維修服務來賺錢。但這也算是一種架構創新——競爭對手使用相同的光學元件、感光鼓和墨粉來製造小型複印機，只是包裝方式不同。

RCA 在 20 世紀 50 年代統治著收音機市場，就如同施樂在 20 世紀 70 年代初統治著複印機市場一樣。與施樂一樣，但不如施樂帕洛阿爾託研究中心 (Xerox PARC) 那麼出名，RCA 也擁有一個負責開發新產品的研發部門。事實上，正是 RCA 的工程師開發出了便攜式晶體管收音機接收器的原型。“但是，”亨德森和克拉克寫道，“RCA 認為沒有理由追求這種明顯低劣的技術。”然而，一家規模較小、相對較新的日本公司卻這麼做了。索尼利用從 RCA 獲得許可的技術，“利用小型晶體管收音機進入美國市場”，然後“推出了一系列音質和 FM 功能均有所改進的型號”。這是典型的顛覆性創新，但也是架構創新。RCA 試圖追隨索尼的腳步，“但 RCA 很難在市場上匹敵索尼的產品。”

顛覆性創新和架構性創新之間的核心區別在於，顛覆性創新側重於商業模式，併為現有企業如果願意冒險，可以將資源投入到看似較小的、玩具般的機會中留下可能性，而架構性創新則側重於產品的實際製造方式，並認為現有企業可能投入的所有資源實際上都是阻礙其快速轉型以避免毀滅的負擔。

這就是不願和不能之間的區別。

“如果棲息地發生變化，那麼在自然棲息地中生存的物種總是會面臨風險。”

亨德森和克拉克寫的不是關於 Coyote 的文章，而是關於現代製造公司，特別是光刻對準設備公司的文章，他們解釋了“為什麼老牌公司在適應架構創新時往往會遇到令人驚訝的困難”。

“公司所掌握的大部分知識都是有用的，需要應用到新產品中，但有些知識不僅沒有用，實際上還可能給公司帶來障礙。 ”

瞧，在一項新技術的早期，總是充滿困惑和大量的實驗。這簡直就是騙子的天堂。但一旦公司弄清楚了可以用這項新技術打造什麼新產品，他們就會轉而優化（並固化）產品製造流程。

Henderson 和 Clark 引用了 Abernathy 和 Utterback (1978) 的觀點，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他們曾在《垂直整合者：第二部分》中寫道：

合作撰寫了一篇題為《流程與產品創新的動態模型》的論文。通過對120家企業的研究，他們發現產品創新最初佔據主導地位，但隨著產品設計標準化以及企業將重點轉向提高生產效率，產品創新逐漸被流程創新所取代。由於特定流程中所有能夠被榨取的資源都被榨乾，產品和流程創新率都趨於零。
阿伯納西和厄特巴克，1975年

在“垂直整合者系列”中，我們從早期垂直整合到後期模塊化的週期角度探討了Abernathy和Utterback。Henderson和Clark則採取了不同的視角。

在新技術的早期：

競相設計成功產品的組織會嘗試多種不同的技術。由於市場成功取決於在創新設計中融合各種不為人熟知的技術，因此組織必須積極開發關於替代組件的知識以及如何集成這些組件的知識。隨著主導設計的出現（這標誌著單一架構的普遍接受），企業將不再投資於學習現有組件集的替代配置。由於設計之間的競爭圍繞著特定組件的改進展開，因此新的組件知識對企業而言比新的架構知識更有價值。因此，成功的組織會將其有限的注意力從學習眾多不同可能設計的點滴知識轉移到深入學習主導設計上。

希臘詩人阿爾基羅庫斯寫道：“狐狸知道很多事，但刺蝟只知道一件大事。”

由於在以主導設計為特徵的行業中，架構知識是穩定的，因此它往往會嵌入到組織的實踐和程序中。

建築知識滲透到了從通信渠道到報告結構、信息過濾器、問題解決策略到供應鏈等各個領域，因此，建築知識變得自動化、無需思考、根深蒂固。

我在 Breather 工作的時候，我們的一位機器學習工程師 Sam 跟我講過蟻群優化算法。不知為何，這個想法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裡。

螞蟻的本領非常聰明。當一隻螞蟻發現食物來源時，它會在返回巢穴的途中在地面上留下一串信息素蹤跡。這些信息素蹤跡是蟻群中其他螞蟻的通訊系統；從嗅覺角度來說，它們照亮了通往食物的路徑。隨著越來越多的螞蟻沿著蹤跡成功找到食物，它們會通過釋放自己的信息素來強化這條蹤跡，形成一個正反饋迴路。在特定路徑上找到食物的螞蟻越多，氣味就越濃烈，後面的螞蟻就越容易找到食物。真是妙不可言。

但正如你所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可能會出現幾種失敗模式。螞蟻可能會陷入彼此追趕的困境，不斷重複著往復循環，最終走向一個無處可去的循環。風雨會擾亂螞蟻的嗅覺，導致它們去追尋那些無法找到食物的路徑。即使出現了一條新的路徑，而原有的路徑不再理想，螞蟻也可能被困在某條路徑上。

當然，可預測性本身對騙子來說就像是一種信息素。騙子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人們偏離既定的道路。

因此，當架構創新出現時，它會給現有企業帶來問題，而他們可能直到為時已晚才意識到這些問題的存在。亨德森和克拉克表示，這些問題有兩個根源。

首先，現有企業甚至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將一項特定的創新認定為架構創新。他們正在尋找組件創新，但他們的信息過濾器可能會明確過濾掉架構創新的信息。

他們寫道：“由於設計的核心概念保持不變，該組織可能會錯誤地認為它瞭解新技術。”只有當他們在舊設計中測試新組件並失敗時，這個錯誤才會顯現出來。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鑑於波音公司是我心目中僵化、亟待取代的現任企業的典型代表，亨德森和克拉克指出，正是這家現任企業未能認識到架構創新，才使得波音公司得以成為航空行業的領導者。

隨著噴氣發動機這一顯然至關重要的新部件的出現，“業內老牌公司明白，他們需要發展噴氣發動機方面的專業知識，但卻未能理解其引入將如何以複雜而微妙的方式改變發動機與飛機其他部件之間的相互作用（Miller and Sawyers，1968；Gardiner，1986）。”作為後來者，波音公司能夠以噴氣發動機為設計理念，設計出一款新型飛機。公司因此一飛沖天。

其次，一旦認識到創新是架構性的，組織“就需要構建並有效地應用新的架構知識”。這比聽起來要難。它需要切換到一種新的學習模式，“從在穩定的架構中不斷改進，到在不斷變化的環境中主動尋找新的解決方案”。它需要投入時間和資源。它需要將重心從標準操作程序 (SOP) 轉移到實驗和設計上。然後，他們需要在繼續運營現有業務的同時，真正地學習和實施。

“老牌公司面臨著一個棘手的問題，”亨德森和克拉克寫道。“由於它們的架構知識根植於渠道、過濾器和策略，因此發現和創造新信息（以及清除舊信息）的過程通常需要時間。組織可能會傾向於修改現有的渠道、過濾器和策略，而不是承擔從頭構建新體系所需的鉅額固定成本和相當大的組織摩擦（Arrow，1974）。”

關鍵在於，這是他們的話，不是我說的：

因此，建築創新可能具有非常重要的競爭意義。
成熟企業可能會對新創新進行大量投資，將其解讀為現有技術的漸進式延伸，或低估其對嵌入式架構知識的影響。
但該行業的新進入者可能會更有效地挖掘其潛力，因為他們不會受到嵌入式和部分不相關的建築知識遺留問題的阻礙。

“或許，沒有辦法也意味著生物能夠適應不斷變化的世界。”

無論如何，這基本上就是我認為的世界正在走向的方向，正如《垂直整合者：第二部分》中最好地概括的那樣：

如果您認為現有系統只需要改進，您可能想要建立或投資可以改進它的公司類型。
但是，如果您認為我們正處於需要重建系統的時刻，那麼您將希望建立或投資數量較少的垂直集成商，這些集成商可以處理所需的複雜性，從而將其行業帶入新的、更好的運營方式。

我相信我們正處於這樣一個時刻，我們正處於一個新的技術經濟範式的開端。垂直整合者不再製造看似玩具的東西，而是圍繞新出現的組件（從人工智能到電池、電動機等等）構建新的架構，以打造比現有產品更好、更快、更便宜的產品。這就是架構創新：“垂直整合者設計一個性能最優的系統，並冒險嘗試各種成熟技術的組合。”

事實上，我寫那個系列的時候還沒讀過亨德森和克拉克的作品。我把四篇文章都給了克勞德，並問他還應該讀些什麼，結果克勞德推薦的第一篇就是《建築創新》 。推薦得不錯。

但為什麼總有這麼多關於混亂和騙子的討論呢？

關於記憶和寫作過程的簡短說明。我的記憶力不太好。過去幾天，我一直在試圖理解經濟衰退和危機是否對初創企業比在位企業更有利，它們是否是新技術經濟範式的先兆。我讀了裡卡多·卡瓦列羅和穆罕默德·哈穆爾1994年發表的一篇好論文《經濟衰退的淨化效應》 ，其中他們引用了另外兩位經濟學家布蘭查德和戴蒙德（1990）的觀點：“布蘭查德和戴蒙德指出，從創造性破壞的角度來解釋就業破壞的更大週期性意味著經濟衰退是‘清理’時期，過時或相對無利可圖的技術和產品會被從生產系統中剔除——這一觀點在前凱恩斯主義‘清算主義’理論家如哈耶克或熊彼特中很流行（參見德隆，1990）。”然後昨天，我決定重新閱讀《垂直整合者：第二部分》 ，因為我知道我寫了一些關於技術經濟範式的終結和新範式的開始的內容。

它就在那裡。就在那裡。

在那篇文章中，為了確保我不是僅僅挑選符合我論點的事實，我問克勞德：“根據熊彼特和佩雷斯的說法，在技術經濟範式的末期，在位者會發生什麼？有什麼跡象表明我們正處於這種範式的末期？”

我複製了整個回覆，只是為了保持誠實。

市場飽和✅收益遞減✅新技術的出現✅金融不穩定✅社會經濟緊張✅監管挑戰✅投資模式轉變✅

唯一缺少的是：“危機或衰退：重大的經濟危機或衰退可能預示著一種範式的終結和另一種範式的潛在開始。”

危機或衰退是舊的技術經濟範式正在消亡，而新的範式將重生的最後一個未經證實的跡象。

那麼，我們正處於經濟衰退嗎？我們正走向衰退嗎？

阿波羅（一家管理著五萬億美元資產的資產管理公司，而非希臘神話中的神祇）上週發佈了一份報告——《 美國消費者和企業如何應對關稅？ 》——顯示一張又一張圖表急劇下跌。阿波羅首席經濟學家預測，如果我們還沒有陷入衰退，那就給它點時間吧。

摩根大通首席執行官傑米·戴蒙上週對人群表示，“他認為貿易戰最好的結果是美國經濟出現溫和衰退。”

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會陷入衰退。感覺確實有些糟糕的事情即將發生。我們一直在討論美元失去儲備貨幣地位、小企業倒閉、供應鏈陷入混亂等問題。週六，《華爾街日報》網站（WSJ.com）的頭條新聞如下：

正是這種不確定性讓現任者感到不安。

高盛首席執行官大衛·所羅門表示：“不確定性水平太高了。這不健康，它正在影響投資、支出和規劃，這將對增長和經濟產生影響。”

RTX首席財務官尼爾·米切爾問道：“利率會維持原樣嗎？會維持多久？我們能通過其他方式進一步緩解影響嗎？利率會被撤銷併產生其他影響嗎？”“我不知道。”

和弗麗格一樣，他們的計劃是用控制力來對抗不確定性。摘自昨日《華爾街日報》：

諾福克南方鐵路公司首席執行官馬克·喬治向投資者和分析師表示：“控制可控因素，並嘗試減輕一些我們無法控制的因素”，他同時列舉了從燃料和勞動力成本等領域節省開支的計劃。

國際商業機器公司首席執行官阿爾溫德·克里希納 (Arvind Krishna) 表示，該科技公司“專注於我們能夠控制的領域”，包括整個公司的生產力計劃。

百事公司首席執行官拉蒙·拉古爾塔 (Ramon Laguarta) 表示，公司正在“控制我們能控制的事情”，部分是通過提高供應鏈效率來實現的。

這些首席執行官讀了太多的資產負債表，讀了太少的神話。

可能會出現經濟衰退。誰知道呢？宏觀經濟很難。但混亂？肯定會有混亂。

對於企業弗麗嘉來說，混亂就像是槲寄生飛鏢。

對於初創企業來說，混亂是一架階梯。

通過研究亨德森和克拉克，通過研究騙子，我們可以看到其中的機制。

我們在本文和其他文章中詳細討論了這樣一個觀點：隨著現任者不斷成長，他們會變得僵化。

他們從產品創新轉向流程創新。他們金融化並進行外包。他們制定可預測的計劃。他們試圖控制突發事件。他們在長期以來可靠地通往食物的道路上投放信息素，就像巨嘴鳥薩姆一樣，跟著嗅覺走。

他們設計溝通渠道、報告結構、信息過濾器、解決問題的策略和供應鏈，就好像騙子只是一個神話一樣。

幾周前，我看到了 Saagar Enjeti 的這條推文，它完美地概括了這一切：

他們忘了讀海因萊因的著作，海因萊因早就警告過他們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最終會為你沒有付出的東西付出代價。

我要邁出一小步，既然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我希望你能允許我邁出這一步。

亨德森和克拉克撰寫了關於微小架構創新可能對現有企業造成的毀滅性影響的文章。我省略了長達九頁的總結，這些總結闡述了光刻對準技術架構中看似微小的改變如何成就或毀滅了多家公司的命運。

這些架構上的變化看上去如此之小，以至於公司本身以及公司內部那些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思考光刻對準技術的人並沒有意識到它們是一件大事。

看看我們正在談論的變化，例如從接觸式對準器到接近式對準器的變化：

你能發現差異嗎？（看看掩模版和晶圓之間的間隙。）

現在看看這種架構創新以及其他類似的創新對這些公司的市場份額產生了什麼影響：

Cobilt 從憑藉接觸式對準器佔據市場主導地位，淪為無足輕重的市場。尼康則橫空出世，佔據了第二代步進重複式對準器市場 70% 的份額。

問題來了：如果這只是架構上的微小變化造成的後果，那麼你認為當全球供應鏈的架構發生變化時會發生什麼？當它甚至都不清楚如何變化時？當它陷入混亂時？

需要明確的是，這是一個飛躍。TANSTAAFL。在亨德森和克拉克看來，架構創新的一大弊端在於，變化看起來如此微小，以至於企業可能直到為時已晚才注意到。沒有人忽視關稅的影響。

但亨德森和克拉克也表示，即使現任者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也會行動遲緩，因為當你圍繞現狀建立了整個組織，並萎縮了“為未來可能的情況做準備”的能力時，行動起來是困難的。亨德森和克拉克只是眾多聲音中的兩個——從北歐和美洲原住民的神話創造者到約瑟夫·熊彼特，從卡洛塔·佩雷斯到小指頭——他們都在說著同樣的事情。

混沌是一架階梯。

梯子對於站在底部的人來說代表著潛力，對於站在頂部的人來說則代表著危險。

現在判斷哪些現任者會因關稅而何時、以何種方式垮臺還為時過早。

當然，波音似乎很脆弱。斯科特·克里斯滕森最近撰寫了《波音737有多少部件是外國製造的？ 》，文中他詳細分析了這些部件的來源。他發現，“波音737 40%到50%的零部件來自外國供應商。” 有些部件，例如垂直尾翼，是在中國獨家或主要採購的。克里斯滕森認為，如果改用“美國製造”的737 Max，波音公司將停產3-5年，在此期間，空客公司將有機會搶走波音公司的航空公司客戶。

還有什麼？

我之前寫過，你可以看到一些變化會首先影響到媒體行業的每個人，因為媒體比實體產品更容易、更快地發生變化。例如，互聯網首先影響了媒體，然後才影響了其他一切。我認為加密貨幣也是如此。它的發展速度比其他行業快得多，你可以在圖表中看到早期預警信號。

無論如何，這是自解放日以來 BTC 兌美元的圖表：

現在人們常說，強大的公司都是在艱難時期創立的。要知道，Airbnb 和 Uber 都是在全球金融危機 (GFC) 中脫穎而出的。但人們總是重複這些說法，是有原因的。

上一次我們經歷真正的滯脹是在1973年至1975年石油危機引發的經濟衰退之後。當時，比爾·蓋茨和保羅·艾倫於1975年創立了微軟，史蒂夫·喬布斯和沃茲尼亞克於1976年創立了蘋果。這兩家公司是當今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公司，總市值高達6萬億美元。

阿波羅預計這場貿易戰將引發新一輪滯脹，這並非毫無道理。

當然，換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比特幣的出現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應對全球金融危機，並且花了十五年多的時間才開始發揮其作為美元對沖工具的作用（如果目前的趨勢持續下去的話）。

危機播下種子。危機的性質決定了哪些類型的公司會衰敗或繁榮。一場與抵押貸款相關的金融危機催生了比特幣和Airbnb，這兩者分別是一種銀行替代品和一種賺取額外收入來償還抵押貸款的方式，這並不令人意外。自全球金融危機以來，比特幣和Airbnb憑藉最初的混亂局面，登上了各自行業的頂峰。

酒店仍然存在，但從市值來看，Airbnb 比任何一家都大。

銀行仍然存在，但按市值計算，比特幣的市值比美國四大銀行的總和還要大。

如果當前的危機/衰退/混亂是全球供應鏈危機或某種危機（用阿波羅的話來說，是自願貿易重置衰退），那麼看起來，它將迫使製造實物的企業重塑其架構，即使是微妙的，我的觀點是，在未來 15 年內，我們將看到同樣的事情在幾乎所有制造實物的行業（即大多數行業）上演。

雖然現在判斷哪些現有企業將因關稅而何時、以何種方式倒下，以及哪些初創公司將通過何種途徑取代它們還為時過早，但最近有先例表明，垂直整合商比模塊化現有企業更好地處理供應鏈中斷：特斯拉。

新冠疫情是全球貿易放緩至停滯的反常預兆。當你被困在家中時，汽車製造商爭相獲取驅動現代汽車性能的芯片。根據半導體行業協會(SIA) 的數據，這些芯片大部分（約 73%）產自東亞：臺灣、韓國、日本和中國大陸。

這對現有的汽車製造商來說無疑是災難性的，因為他們的整個生產流程和供應鏈都是圍繞著順暢的全球貨物流通而設計的。當貨物流通中斷時，他們的生產也會受到影響。

新聞頭條逐漸延伸到財務和生產數據。到2021年2月， CNBC報道稱，福特預計2021年盈利將減少10億至25億美元，而通用汽車預計盈利將減少15億至20億美元。到2021年5月， AutoForecast Solutions的一項研究估計，福特已停產326,616輛汽車，通用汽車已停產277,966輛，Stellantis也已減產277,966輛。真是的。

你還記得嗎？還記得二手車價格暴漲的時候嗎？你可能不記得了（我也不記得），並非所有汽車製造商都受到了同等的影響。事實上，有一家汽車製造商在2021年增加了產量。你猜對了：特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