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在剛剛過去的春節中，獲得了上百萬元的“壓歲錢”🧧，正愁不知道怎麼洗白。看到身邊朋友在投區塊鏈項目，於是想著自己也可以以創業為由，將手裡幾百萬的壓歲錢“投入”到項目中，變成“正經”所得。
Web3世界由於監管政策的建立並未 100% 完善，於是衍生了比特幣洗錢、貿易洗錢、聚合支付平臺洗錢等各類貨幣洗錢的非法行為。此類行為對Web3項目構成了直接威脅。
CertiK 團隊調研後發現，不少犯罪組織正在利用這一計劃將非法資金轉化為看似合法的Web3初創公司投資，並獲得高額回報。在此篇文章中，CertiK 的專業調查人員分享了他們的調查結果以及“辦案”經驗，並就如何保持Web3企業財務的完整性提供了實用的經驗和見解。
Web3洗錢是如何運作的？
Venture-Based Money Laundering (VBML) ，利用風險投資進行洗錢（後文我們將統一簡稱為 VBML），在Web3中則表現為對創業公司種子資金生態系統的操縱。犯罪分子通過對企業早期的種子投資，將犯罪所得轉化為合法業務和收入來源。
CertiK 的專業調查團隊對 272 家區塊鏈和Web3初創企業進行了研究，發現了犯罪分子利用 VBML 滲透到Web3行業的手段。
正如本文文首的小故事，當個人或組織實施犯罪並積累非法利潤時，他們需要使用一種方式來“清洗”他們的資金，以便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自由使用這些錢。VBML 就是這樣一個對犯罪分子來說“絕佳”的方案。
在Web3的背景下，VBML 包括犯罪分子用“骯髒”的資金為一個新的Web3項目提供種子資金。這筆最初的種子資金被用來僱傭開發人員及市場營銷人員等。犯罪分子將全部非法資金用於這些投資，作為回報，他們會擁有或共同擁有一個頗具前途且富有收益的Web3項目。也是從這裡開始，他們將有一個公開的企業來為他們顯示資金來源，也就順理成章地將錢“洗乾淨”了。
在項目的整個生命週期中，“乾淨的錢”可以通過多種渠道被多次提取。例如在接下來的融資輪、token 銷售、工資支付、項目分紅以及犯罪分子出售其項目所有權時等多個渠道提取。
調研範圍及樣本
本Web3企業利用風投進行洗錢的犯罪學研究，是以 2022 年推出的 272 個Web3項目為樣本進行的。
研究人員特別關注非法所得被作為初始股權注入新的Web3企業的風險。因為“創始”或種子輪融資通常被認為是“個人投資”，對犯罪經營者特別有吸引力。加之受到的審查、控制和反洗錢（AML）法規較少，使其不太可能被執法部門發現。此外，這一輪投資有可能獲得非常誘人的投資回報。
由於後續的融資輪次資金往往來自更大更專業的投資公司，而這些公司本身會受到更徹底的盡職調查，因此有更小的可能接觸到犯罪和洗錢。故而本研究尚未評估非法所得被注入後續融資輪次的風險。
調研方法
除了外部攻擊的風險外，Web3行業還面臨著惡意欺詐團隊和合法項目被內部威脅破壞從而產生的風險。為了解決這個問題，CertiK 建立了KYC 徽章計劃。該計劃主要是驗證和審查項目背後的團隊，只有同意接受全面背景調查的項目團隊才會被授予徽章。這就把那些經過驗證的、透明的、且更加負責的團隊與其他項目區分了開來。
在加強盡職調查的過程中，以及對團隊和項目管理的徹底審查中，CertiK 的專家調查團隊能夠識別種子資金來源存在隱性問題的項目，並通過差異化分析、比對風險資料和已知的具有不良記錄的Web3項目資料庫，來多層檢驗項目的安全和可靠性。
此外，CertiK 的調查員也曾有過調查大規模洗錢案件的經驗。通過與高風險申請人直接交談，調查員可以進一步評估並確定這些問題。
在某些情況下，真正的項目創始人和所有者會使用欺騙手段隱藏在前臺團隊的背後，並與犯罪活動有直接的聯絡，如各種詐騙，甚至是國際販毒活動。
下文將為大家介紹 CertiK 的研究成果。
VBML 在Web3行業的普遍性
在 272 個項目的匿名樣本中，CertiK 預估有 3.68% 至 7.72% 的Web3項目面臨 VBML 風險。這表明，有 3% 甚至高達 7% 的新Web3項目可能是由犯罪分子提供的“黑錢”而開始運作的。
如果我們將這一比例推演到 2022 年資金最充足的 1500 個Web3項目中，並估計一項Web3企業至少需要 15 萬美元的種子資金用於初始研發和營銷，那麼 VBML 風險相關的資金將達到每年 800 萬至 1700 萬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預測是針對種子資金的，並不包括其他融資輪。此外，這一預測還不包括其他已知的洗錢方法。
與全球洗錢規模比較
全球洗錢的規模與全世界犯罪產生的現金數額成正比，因此瞭解該數字十分有意義。聯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UNODC）估計，全球每年洗錢的總額相當於全球 GDP 的 2% 到 5% ，這表明犯罪分子目前每年都會清洗 1.9 萬億至 4.8 萬億美元的犯罪收益。
相比之下，Web3犯罪收益估計為每年37 億美元（約佔全球犯罪收益的 0.15% ），而本文研究的Web3風投洗錢，預計每年可清洗約 800 萬至 1700 萬美元。
Web3風投洗錢，為犯罪分子提供了一種非常有效、有利可圖且風險較低的途徑。然而，每個公司初始種子資金規模較小，這種風投機會數量也有限，因此該方法和規模不足以滿足全球洗錢的需求。
貓鼠遊戲的發展
洗錢（ML）和反洗錢（AML）是在 20 世紀的過程中逐步發展起來的犯罪學概念。最初，洗錢不被認為是一種獨立的犯罪，而是作為一種戰略來破壞犯罪活動，如販毒、搶劫銀行和腐敗等。針對犯罪分子的財富從而破壞犯罪，比起訴他們原來的犯罪活動更有效。
因為洗錢本身就是一種犯罪，這種策略被採用後，自然造成了很多負面影響。在短期來看，或許可以產生一些積極的影響，如為企業、城市和國家帶來急需的資本；但從長遠來看，它對國家和經濟有著嚴重且不可逆轉的負面影響：如長期不加控制，洗錢會增加腐敗和有組織的犯罪，降低企業的商譽、生產力和競爭力，破壞對法律和機構的信任，並威脅到社會穩定。
監管部署反洗錢措施
監管機構試圖通過系統性反洗錢措施來減少犯罪和腐敗。除了針對洗錢的罪犯，現在還有第二層反洗錢措施，即針對任何參與幫助罪犯洗錢以及該系統內的人員（包括非罪犯）。這一層額外的反洗錢法規意味著，當犯罪分子被逮捕時，他們不僅可以因其原來的罪行而被指控和定罪，還可以因不遵守反洗錢法規而被指控和定罪，從而利於刑事起訴。
魔高一丈 洗錢策略的提升
儘管全球每年用於反洗錢的成本高達 2740 億美元左右，並且目前已對誠實的零售使用者和合法組織施加了嚴苛的限制，但魔高一丈，仍有犯罪組織在繼續適應新的反洗錢政策，並且在不斷創新洗錢策略。
目前，犯罪分子每年仍然能夠清洗約 1.9 萬億至 4.8 萬億美元的犯罪所得，而利用貿易的洗錢行為是最經常使用的洗錢方法之一，畢竟它很容易被隱藏在每年 28.5 萬億美元的龐大全球貿易市場中。而利用房地產行業進行洗錢對犯罪分子也很有吸引力，因為它合法、安全、有利可圖，而且是迄今為止最大的財富儲備行業，總市場規模估計為 326 萬億美元。
下圖顯示了犯罪分子使用的各種洗錢渠道。
保護Web3財務完整性
與其他洗錢型別相比，Web3中利用風投的洗錢比例似乎相對較小，但它仍是Web3企業的一個嚴重威脅。Web3行業因存在利用風投洗錢，從而使被黑錢波及到的項目面臨著運營、聲譽和法律風險。對犯罪所得視而不見的經濟體系，或許在短期內會受益，但從長遠來看，會有嚴重的負面影響。
除了遵守法律之外，Web3行業的經濟健康取決於其在金融誠信方面的努力。CertiK 研究證實，用不法渠道獲得的資金祕密提供種子資金用以支援Web3項目，對其使用者和投資者來說可謂是風險最高的項目，而其導致的項目失敗、欺詐和詐騙的比率也相應更高。
三點重要啟示
以下是 CertiK 專家團隊從調查角度，對Web3中的洗錢行為總結的三點啟示：
一、永遠不要打擦邊球，即使是軟性洗錢。如不遵守反洗錢法規而轉移合法賺取的錢財，也是一個嚴重的合規問題。
危險的犯罪分子，如販毒者、小偷和腐敗官員，不難清洗大量的犯罪所得，而一輩子勤懇誠實的百姓或小企業，若因涉及轉移資金而成為被針對的目標，將得不償失。
值得注意的是，與Web3有關的犯罪收益（2022 年為 37 億美元）只佔全球洗錢（估計每年為 1.9 至 4.8 萬億美元）的極小部分（0.15% ），而國際貿易和房地產仍是洗錢佔比最大的有利工具。
二、區塊鏈不是問題，而是解決方案。區塊鏈經常被指責為犯罪和洗錢提供便利，但區塊鏈技術提供了透明度和可追溯性，可以幫助經濟和政治系統建立其完整性。當該技術被廣泛採用時，它可以幫助檢測和調查洗錢和欺詐行為，以及直接預防和打擊核心犯罪活動。
三、盡職調查對於Web3金融完整性至關重要。由於該行業相對較新，與其他行業相比，標準和準則較少，導致一些項目低估了盡職調查的重要性，進而損害了項目的安全性和完整性。
為了降低Web3企業中利用風投洗錢的風險，CertiK 專家建議對新Web3項目的主要投資者、核心團隊成員和所有者進行盡職調查，以降低項目初始資金被犯罪分子用來洗錢的風險。而犯罪經營者往往隱藏在中介機構背後，因此需要進行徹底的背景調查。
使用第三方安全審計進行盡職調查評估，可以大大增強Web3項目的安全性和完整性。在犯罪和背景調查方面受過專門培訓並有經驗的安全專家，則更善於發現欺詐行為並有效評估犯罪風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