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FTC 對幣安的監管行動或與 SBF 及 FTX 有著一定聯絡？
撰文：Nancy
3 月 27 日，總部位於華盛頓的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 (CFTC) 宣佈起訴加密交易所幣安（Binance）及其 CEO 兼創始人 CZ，該機構表示至少從 2021 年起就開始持續調查幣安，幣安存在在美國市場非法經營的行為並違反了旨在防止違法金融活動的規定，還通過未公開的特殊手段獲取了內部的聊天記錄。隨後，幣安迴應稱該起訴似乎包含不完整的事實陳述，不同意起訴書中指控的許多問題的定性，呼籲社群「忽略 FUD 訊息、假新聞、惡意攻擊等」。
與此同時，美國公佈針對 FTX 創始人 SBF 的 13 項新起訴書顯示，在 FTX 去年 11 月倒閉之前，SBF 曾向美國政客提供了數千萬美元的競選捐款，美國國會三分之一的現任議員接受了 SBF 的資助。而 FTX 也在 2021 年開始聘用了多位前 CFTC 官員。
眾所周知，FTX 在美國的政治影響力遠高於幣安。本文從梳理回顧幣安與 FTX「鬧崩」、SBF 與 CFTC 建立政治關係和幣安被 CFTC 調查的時間線來看都過於「巧合」，有業內人士推測，此次 CFTC 對幣安的監管行動或與 SBF 及 FTX 有著一定聯絡。
與幣安「分道揚鑣」後 FTX 聘請多位前 CFTC 官員
SBF 不僅是美國加密監管政策的遊說者，藉助華盛頓的監管政治博弈，還建立起強大的政治力量。此前 PANews 也曾發文披露了 SBF 與美國監管層關係匪淺，除了與現任美 SEC 主席、原 CFTC 主席 Gary Gensler 關係匪淺，後者在 2009 年至 2014 年初任職期間的不少舊部均入職了 FTX.US，而這些高官的入職時間也非常微妙。
時間回到 2019 年 12 月，彼時幣安宣佈對 FTX 進行戰略投資，同時幫助後者生態持續發展，使其保持與幣安生態的發展並駕齊驅，使得後者估值在啟動半年時間內就達到 10 億美元。但經過兩年多時間的高速發展，FTX 的知名度與幣安已是旗鼓相當，且業務產生了直接競爭。2021 年 7 月，FTX 宣佈以 180 億美元估值完成了 9 億美元 B 輪融資時，幣安透露其已從 FTX 的股權投資中完全退出。
據路透社報道稱，FTX 曾於 2021 年 5 月在直布羅陀為子公司申請許可證時，需要提交有關其主要股東的資訊，FTX 的律師和顧問至少寫信給幣安 20 次，但幣安對此請求置之不理，這也被外界認為是兩者「分手」的直接原因。
而在與幣安「分道揚鑣」後的這一年，SBF 與 CFTC 的官員建立起千絲萬縷的聯絡，擴大自身的政治影響力。2021 年 8 月，FTX 聘請前 CFTC 主席 Ryne Miller 為該交易所總法律顧問，後者曾在 2012 年到 2013 年期間擔任 Gary 的法律顧問。任職期間，Ryne Miller 還曾幫助安排 SBF 與前 CFTC 專員 Dan Berkovitz、Mark Wetjen 等人會面並共進晚餐，其中 Dan Berkovitz 為 SEC 總法律顧問。
2021 年 11 月，FTX 聘請 Mark Wetjen 擔任政策和監管戰略負責人、FTX 子公司 LedgerX（在 CFTC 註冊的衍生品交易平臺）現任董事，此人是前美國總統奧巴馬提名的 CFTC 專員，並在前 CFTC 主席 Gary Gensler 離職後被選舉為代理主席，兩人共事過一段時間。
值得一提的是，藉助 Mark Wetjen 的關係，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主席 Martin J. Gruenberg 還於 2022 年 6 月會見了 SBF，這距離 FTX 申請破產僅相隔 5 個月。據《華盛頓觀察報》分享的幾封電子郵件顯示，SBF 曾試圖通過 Gruenberg 說服 FDIC 接受對加密友好的監管規定，並在向後者傳送的郵件中聲稱，「我們向 CFTC 提交了一份申請，為 CFTC 規劃瞭如何做到它。CFTC 所要做的就是批准它。一旦 CFTC 這樣做了，其它交易所也將效仿，美國其它主要交易所也可擁有 CFTC 的牌照。」不僅如此，Mark Wetjen 還曾邀請現任 CFTC 主席 Rostin Behnam 及旗下參謀長 David Gillers 召開討論 FXT 旗下衍生品平臺 LedgerX 的緊急會議，Behnam 本人也承認與 SBF 曾多次會面。
SBF 邀請 FDIC 主席 Martin Gruenberg 會面郵件 來源：華盛頓觀察報
此外，FTX 董事會成員 Jill Sommers 也是前 CFTC 專員，被前總統奧巴馬提名，任職兩屆，同樣與 Gary Gensler 一同共事過；曾擔任監督 CFTC 的眾議院委員會主席 Mike Conaway 同樣也被 FTX 聘請過幫助向立法者介紹 FTX 的情況。
而由 SBF 等人推動的《數字商品消費者保護法》則賦予了 CFTC 對加密領域的更多監管權力，且負責起草的民主黨參議員 Debbie Stabenow 正是 Behnam 的前僱主，Behnam 本人也曾呼籲應增加該機構在數字資產和商品領域的現貨市場的治理能力，監管的物件包括交易平臺、中介機構或經紀自營商等，且需要更多資源來擴大監管能力。不僅如此，FTX 之前還曾尋求 CFTC 批准直接為客戶清算保證金交易，儘管部分聯邦監管機構提出警告，但 Behnam 在公開評論中對此想法給予了高度讚賞。
非營利組織 Better Markets 總裁 Dennis Kelleher 曾就 CFTC 與 FTX 之間的郵件往來表示，「CFTC 有一個開放的政策，基本上只要 FTX 想溝通就能達成。顯然 FTX 聘請前 CFTC 官員的目的是接觸和影響 CFTC。」
除了有了 CFTC 這個「靠山」，FTX 還向華盛頓特區的多名議員和各個政治派別提供了高達 9300 萬美元的政治捐款，這也使得 SBF 成為華盛頓政界的常客，不僅在採訪中聲稱「自己基本上每隔幾周就會去華盛頓，與監管者和政策制定者交談」，還發文暗諷 CZ 不能自由進出華盛頓，甚至曾在華盛頓的非公開會議上批評 CZ。
對於 SBF 在華盛頓的加密影響力，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 Group Inc.）執行長 Terry Duffy 曾如此描繪稱，「整個華盛頓‘似乎都被 SBF 的創新承諾迷住了’，我去國會已經 25 年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像那次那樣的華盛頓特區，從監管機構到國會議員，唱著我以前從未聽過的讚美詩。」
CFTC 調查始恰始於 2021 年，幣安對指控予以否認
CFTC 宣佈已向美國伊利諾伊州北區聯邦法院提起民事訴訟，指控趙長鵬和運營幣安平臺的三個實體多次違反《商品交易法》(CEA) 和 CFTC 規定，並指控幣安前首席合規官 Samuel Lim 協助和教唆幣安違規。
CFTC 表示，幣安沒有正確註冊，從而逃避了義務。至少從 2021 年開始 CFTC 就一直在調查幣安是否未能阻止美國居民買賣加密貨幣衍生品。CFTC 規則通常要求平臺在允許美國人交易這些產品時向該機構註冊。不僅如此，CFTC 主席 Rostin Behnam 還表示，幣安案是持續的欺詐行為，將在法庭上就此案積極辯論，CFTC 將繼續動用其權力發現和制止在動盪和高風險的數字資產市場中的不當行為。
也就是說，CFTC 從 2021 年就開始持續調查幣安。不過，幣安對 CFTC 的指控予以否認，並表示其已通過國籍、IP 地址、移動運營商、裝置指紋、銀行存取款、區塊鏈存取款和信用卡銀行標識程式碼等多種手段阻止美國客戶，並已與 CFTC 合作了兩年多的時間，未來仍會繼續與美國和世界各地的監管機構合作。
儘管 Behnam 曾在 FTX 破產的首場國會聽證會上表示，其機構無法阻止 FTX 的崩潰，因為它不在 CFTC 管轄範圍內，但由於 CFTC 在 FTX 發展史上扮演的角色使得該機構備受質疑。Dennis Kelleher 在一份報告中指出，「CFTC 沒有積極監管加密貨幣，也沒有對其主張進行懷疑的審查，而是將大部分時間用於為該行業加油鼓勁，並試圖擴大其管轄權，而不是擔心投資者、客戶和市場保護。」
值得一提的是，在 FTX 破產後無法再為美國政壇提供支援後，Binance.US 選擇在該時刻成立了自己的政治行動委員會，這代表接下來幣安接下來有整整兩年的時間為 2024 年的聯邦選舉、總統大選做足準備，目前暫時還沒有向美國政治行動委員會（PAC）捐款的計劃。同時，由於從未在華盛頓特區開展業務，幣安還與 Binance.US 使用相同的遊說者 Hogan Lovells 律師事務所向美國立法者進行遊說。
總而言之，隨著 FTX 的暴雷，無論此前是否有意通過政治影響力推進對競爭對手的調查和打壓，整個加密市場的監管收緊已成為事實，從此前 SEC 藉著穩定幣 BUSD 打壓，到如今 CFTC 的發難，針對幣安和加密市場的監管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