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螞蟻,他們湧向 We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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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Bit
11-21
2023年的科技圈,幾乎每天都有重磅新聞,是生成式 AI 元年,也是 Web3 深熊之年。曾認為“Web3 is the new sexy”的人們,覺得“Web3 不再性感”,轉而向了AI。但熊市中,也有人選擇在此刻入場例如來自 Web2 大公司的老新兵們,他們也被稱呼為“大廠黑幫”。他們帶著相對成熟的技術,但也遭遇了不夠“CryptoNative”的懷疑。我們採訪了幾位正在這個賽道奮起直追的 Web3 前螞蟻人們,一探究竟。

01. AI風起Web3 不再性感?

科技界中被賦予重望的兩項技術革命,一是 AI,二則是 Web3。AI 預計將重塑生產力,Web3 則被期待以重塑生產關係。

2023 年的科技圈,幾乎每天都有重磅新聞,是生成式 AI 元年,也是 Web3 深熊之年。

Web3 2023 年的融資總額僅為 36 億美元,同比 2022 年的近 160 億美元,下降了 78%。而 AI 賽道上半年的融資資金達到了 250 億美元。加密最大創投之一 Paradigm 迎來範式轉移,稱不再只專注加密貨幣跟 Web3 領域,開始將關注領域擴大到 AI。

曾認為“Web3 is the new sexy”的人們,覺得“Web3 不再性感”,轉而向了 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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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得不承認的是,此次 Web3 的深熊,顯得比以往熱鬧一些。熊市中,依然有人談論合規、ZKP(零知識證明)、比特幣 ETF。也有人選擇在此刻入場。

“我在螞蟻的時候和同事交流,就經常拿 AI 和 Web3 做類比,它們發展軌跡很像。”李傑力(Jerry Li)類比,六十年來共掀起了 3 次人工智能浪潮,幾乎每次都有數十億至百億的經費投入,高潮和低谷不斷交替出現,直到 OpenAI 橫空出世。“這種新的大型技術革命,需要經過一輪又一輪的週期,才能真正帶來跳躍式的發展。”

Jerry Li 曾有幾個顯眼的標籤:前螞蟻鏈總架構師、前蘋果中國研發總監、山西省高考狀元,如今又多了一個——Web3 新人。

當然,嚴格來說,Jerry 不屬於 Web3 新人。從清華畢業後,Jerry 曾在硅谷工作了 10 餘年,後於 2015 年回到上海,搭建了蘋果的亞太研發中心。2017 年,Jerry 加入還未升級至“螞蟻鏈”的“螞蟻區塊鏈”,職級為 P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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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業還太早期了,和 AI 比起來,還不到它上一輪的發展。如今整個加密貨幣市場的市值,還不到蘋果一家公司市值的一半。”Jerry 對比起前東家,Web3 的蛋糕似乎還太小了。

當然,比起年過半百的 AI,Web3 似乎還處於青春期。

Web3 的概念被首次提出於 2014 年,作為其前身的“加密貨幣”和“區塊鏈”概念,也不過是在 2008 年,通過中本聰的《比特幣白皮書》而首次被釋出,距今不過 15 年。

叛逆,不穩當,Web3 正經歷的陣痛期,讓“家長們”看了直搖頭。去年 11 月市值 320 億美元的 FTX 暴雷後,各地監管開始給這個“皮小孩”套上緊箍咒。

如此關口,2022 年底,Jerry 離開螞蟻鏈,正式 All in Web3,創業公鏈項目 Artela。他表示,自己短期內不會考慮去做別的事情。談及原因,Jerry 則用了螞蟻的名言:“因為相信,所以看見。”

02.螞蟻“黑幫”的Mass Adoption 野心

Artela 團隊選擇的是公鏈賽道,屬於 Web3 的基礎設施,也被稱之為 Web3 的“高速公路”,有路才能運輸萬物。

公鏈賽道中,前有發展已久的 Web3 創世項目,如以太坊,早已憑藉生態的 “網絡效應”搭建起自己的護城河,後也有多個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全明星陣容項目。

如今選擇一條較為擁擠的賽道,《WSJ.》與 Jerry 聊起他對“先發優勢”的看法。

“公鏈市場雖然有很多競爭,但是還很不完美,還都差很多。”最近,Jerry 在全世界範圍內跑起了會,這是他適應新身份的第一步。跑了一圈,很有收穫。“和眾多項目交流後,其實我們信心是增強的。”

Artela 與其他鏈最大的不同,不在於現在有些“內卷”的 Scalability(性能上的可拓展性),在於 Extensibility(功能上的可拓展性),並且兼容 EVM(以太坊虛擬機),開發者可以一鍵轉移應用。

這是為了未來的 Mass Adoption 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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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s Adoption,是 Web3 人掛在嘴邊的詞。在其他語境中,它也可以被形容為“行業的 iPhone 時刻”和“最後一公里”,但其實,問題核心很明確,如何讓普通人都能用上 Web3?

螞蟻“黑幫”在互聯網時期,就是 Mass Adoption 的塑造者。他們的語境中,Mass Adoption 更接近,在 Web3 中,再搭建一個“支付寶”。

當然是充滿了經驗。Artela 的 CTO 邱鴻霖(花名:CP)曾做過螞蟻旗下數字藏品平臺鯨探的底層架構支持,他表示,鯨探早已憑藉過年集五福的活動,達成日活上億的成就。“當時就已經做到了鏈上穩定的跑億級別的交易,以太坊也才數百萬,從某種程度來看說,螞蟻鏈已經真正達到了 Mass Ado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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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 曾是螞蟻鏈的團隊 OG,他在 2015 年就加入了最初形態的螞蟻鏈,當時還是一個興趣孵化小組。

“他們說,如果螞蟻裡有人想聊區塊鏈,一般問到第二個人,肯定就有我的名字了。”CP 頭髮微卷,講起話來略帶廣東腔,似笑非笑的總讓人感覺是在拉家常,但仔細一聽,表述的內容十分專業詳實。螞蟻鏈的專利數量是全球第一,CP 一個人手握了數百件區塊鏈專利。

對於 Extensibility,CP 舉例:“遊戲除了前臺玩家輸入,還有後臺,比如說地圖刷新、時間和天氣,或者大 boss 死掉,隔壁的小小怪也會跟著一起被消滅之類的,區塊鏈是沒有後臺任務的,因為區塊鏈所有的執行都得通過用戶去交互。”

未來在 Artela 上運行 Fully On-Chain Games(全鏈遊戲),或許可以變成“沒了你,地球依然轉”,即玩家設計規則,系統自動運行。

對於現在玩棋類遊戲都有點困難的區塊鏈來說,要實現交互不卡頓,對計算層上有更高的要求。“我們想要做到 EVM 的一百倍。”得益於在螞蟻鏈積累的經驗,CP 補充,“其實現在測試數據表明,我們在計算層面能已經能夠接近兩個數量級了。”

但他們並不想替代以太坊,以太坊鏈上的項目,可以一鍵轉移到 Artela 上。CP“抽象”總結了 Artela 的特性:“簡單來說,把 EVM 比喻為區塊鏈的 CPU 的話,我們就是在區塊鏈上加了個 GPU。”更簡單來說,以後可以在區塊鏈上打大型遊戲了。

“互聯網金融時代的借唄、花唄,都是從 0 到 1 的創新,我們這群人都經歷過從一個模糊概念,變成一個具體的商用產品的過程,知道背後的複雜程度。”CP 覺得,同樣的路,在公鏈時代再走一遍,挑戰很多,但好在有經驗參考。

Artela 的大部分團隊成員都來自螞蟻。“很默契的十幾個人的團隊,和二十幾個人的工作進展差不多。”成立不過數月,Artela 便獲得了 600 萬美元種子輪融資,由 Shima Capital 領投,A&T Capital、Big Brain Holdings、SevenX Ventures、Dispersion Capital、Amino Capital 等參投。

Artela 的測試網已於 9 月上線,對目前的生態合作伙伴採用定向邀請制。Defi 和 Fully On-chain Games 可能都構成未來的發力點。CP 說,Artela 不打算搞公鏈那些發空投、常規的組合拳,而更是想與生態應用探索創新。他們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潛心開發,至 12 月左右正式公測。

03. 尷尬的聯盟鏈

可以穩定跑億級日活,毫無疑問,螞蟻鏈在 Web3 部分領域,早已做到了天花板。但他們的活躍,又與 Web3 隱隱約約隔離開來。

正如 Web3 去中心化底色帶來的應是“開源”,而不是“專利”。比起國外技術主流方向公鏈,與更適合國內語境的無幣區塊鏈,又稱聯盟鏈,也有些“氣場不合”。而螞蟻鏈,想在國內走通一條不一樣的 Web3,開放聯盟鏈,產業 Web3。

早在 2017 年的螞蟻,就已經相信了區塊鏈的未來。彼時行業雖未成型,但螞蟻已將區塊鏈視作一項核心戰略的戰略。“當時螞蟻說要重點投入,但是其實也沒什麼人懂,我們是個很小的團隊。我看了很多國外的文獻和報道後,覺得這個東西還是很有潛力的,特別是在全球化背景下,能有金融的應用,我覺得是特別有價值的。”

擔任首席架構師一職的 Jerry 則研究起了比特幣和以太坊的白皮書,隨著研究的深入,他愈發相信,區塊鏈是“用科技服務金融”的下一階段。

同年,螞蟻鏈的“一哥”蔣國飛加入螞蟻金服,擔任副總裁兼金融科技事業線總裁,主管螞蟻區塊鏈。螞蟻鏈在集團內的戰略層級不斷上提。螞蟻鏈風頭正勁,跨境匯款、供應鏈金融、電子票據、司法存證……一時之間,基於產業端的應用全面落地開花。

2018 年,支付寶香港推出了基於區塊鏈的跨境匯款功能,超 18 萬名菲傭將工資打回家時,再也不用等待數日,並交付相對高昂的跨境手續費。普惠金融,螞蟻在很早就達成了成功解決案例。

CP 也一度成了公司的網紅工程師。馬雲則在參加第二屆世界智能大會時提到了 CP,和他廣為流傳的相親小逸聞。

“我們螞蟻金服有一個工程師,他在相親的簡歷上寫自己是‘工程師’,寫代碼的碼農,結果沒有人點開他的簡歷,女孩子對他沒興趣,後來他把簡歷改成我是‘區塊鏈工程師’,收到了兩百多份求愛信。”

2020 年,螞蟻區塊鏈宣佈品牌升級為螞蟻鏈,公司高層表示,該決定“不亞於決定成立支付寶”。

但,3 年過去了,深耕產業 Web3 的螞蟻鏈,並沒有迎來真正“支付寶”級別的應用。

以跨境匯款為例,螞蟻相關負責人告訴《WSJ.》,跨境匯款在技術上沒有任何壁壘,但每個國家的政策和監管對這個技術的支持度不同,因此此類項目更接近於定製化。“我們當時和渣打銀行做的合作,他們本來就是我們長期的合作伙伴。”

即使是春節期間日活上億的鯨探,也面臨著藏品滯銷,難以破圈的問題。此前鯨探推出的數字藏品多為人文類藝術品,很難讓年輕人覺得新潮。“不過我爸爸很喜歡,這是我做過的產品裡,他唯一一直在用的。”CP 的工作內容很受家裡人關注,鯨探或許是其中最好懂的產品。

以太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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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螞蟻在金融科技已經非常領先,但國內監管的框架主要還是聯盟鏈。這其實拿掉了區塊鏈裡的精髓,即以數字資產作為其價值代表。我覺得在未來還是要走公鏈的道路,但公鏈目前在國內是沒有土壤的。”Jerry 更看好公鏈的未來。

剝離了數字資產概念的聯盟鏈,確權激勵無從說起。“聯盟鏈只承擔了數據層面的東西,要真正對生產關係進行重構,我覺得現在還遠遠沒有到那個階段。”

真正跑通一個商業化的場景,有鏈還不夠,現在還有很多環節的技術支撐都不到位,端到端跑通還是比較難的。現在的應用場景,其實只需要用一個數據庫加上權限設置就行,如果硬要上一個區塊鏈系統,似乎有點畫蛇添足了。”

CP 有過多個聯盟鏈應用端場景搭建的經驗。他舉例,利用區塊鏈技術的食品溯源,本有望根治“毒奶粉”等食品違規現象。

但現實是,沒人為更好的系統買單。“食品溯源,在食品生產、海外運輸、入關到平臺上售賣,是一個產業鏈的事情。大家都需要接入區塊鏈來工作,但最終給到消費者手上的時候,一分錢沒漲。”

“產業鏈上的很多公司都是被動拉進來的,沒有共識。”共識是 Web3 的核心推動力,也是事半功倍的秘訣,但現在市場還遠不到那個程度。

在獲得“共識”之前,聯盟鏈似乎可預見地將長期處在尷尬地位中。圈外人不認識,圈內人不喜歡。

在螞蟻時,Jerry 加入了公鏈有關的興趣小組,CP 也在其中。如今,這興趣小組再次成為了項目的最初孵化土壤。

CP 在今年 3 月離職加入了 Artela,這也是他的第一次創業。“其實每年都有 Web3 項目找我,我都會認真考慮蠻久的,因為之前沒有創業過。不過這次 Artela 的機會,我沒有考慮很久。”CP 的依據是,他相信,創業中團隊比什麼都重要。“特別是在 Web3。”在圈內,他聽過許多關於反面教材。

這次與《WSJ.》見面時,再提起自己曾經“網紅工程師”的身份,CP 笑稱:“已經過氣啦。”CP 的無名指上已帶上一枚莫比烏斯環,與曾經的相親小故事告別,他的事業和生活,都走向了下一個階段。

中國計算機學會大數據專家委員會常委委員,深耕 AI 近 20 年的陳繼東博士(花名:皮東)也成了“Web3 新人”。皮東此前也有更廣為人知的履歷——支付寶刷臉支付和蟻盾反欺詐的創始人,職級 P10。

他更看好 Web3 與 AI 的結合。他在去年 10 月創立 Web3 安全項目 Trusta Labs,這是一個對標了支付寶中“芝麻信用”的產品。

皮東在 2017 年調至螞蟻的區塊鏈團隊,負責安全方面的安全科技的商業化,也因此接觸到了區塊鏈。來到 Web3 之前,他們的團隊一直獨立於螞蟻運營,團隊更接近創業形態,因此皮東在技術、業務、出海都豐富的經驗。

但如今,風吹向 AI 時,皮東選擇當一個逆行者。

滿懷期待,皮東去找了 CP“進修”Web3。又研究了小半年後,皮東決定將自己在 AI 的積累帶入 Web3。在成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Trusta Labs 便獲得了 Gitcoin Open Data Hackathon 冠軍。

合規風起,而這一次,螞蟻鏈的架構也在產業 Web3 基礎上擴容了合規 Web3,換成了兩條腿齊步走。

接近螞蟻集團的人士告訴《WSJ.》,螞蟻集團內部請了人去做一系列的 Web3 講座,“他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4 月,螞蟻鏈開源了跨鏈協議,宣佈兼容以太坊等生態協議,並與國內唯一合規公鏈 Conflux 達成合作,這意味著螞蟻鏈的開放聯盟鏈,將進一步支持 Web3 生態。

產業 Web3 依然在做,不會停。把幫企業做 APP 比作“建樓”的話,在把樓建起來後,下一步是“修路”,即實現數據流轉,以非代幣的方式實現激勵。

“我們不認為 Web3 是發個幣,再去探索商業模式。”螞蟻相關負責人解釋。

“多方激勵是產業 Web3 的精神,但是不見得一定要以代幣的方式去做。為什麼一定要用代幣去激勵?是因為國外的圈子裡是一群陌生的人。但是我們在國內做產業的生意,不可能是互相不認識的。TO B 的產業中本來就是熟人,所以不見得非要用代幣的形式,依舊可以完成整個產業鏈上資產快速流轉,得到各方的信任。”

而面向發展合規 Web3 的香港及海外市場,螞蟻鏈也有了新動作。今年 9 月 8 日的外灘大會上,螞蟻發佈了新的 Web3 產品 ZAN。ZAN 提供面向 Web3 的技術解決方案,尤以安全合規類技術產品為主。原螞蟻鏈 CTO 張輝擔任 ZAN CEO,目前張輝已經常駐海外。

ZAN 是一個數十人的團隊,技術支持來自螞蟻鏈,同時在小規模對外招新。不同的是,ZAN 並不提及專利數、產業區塊鏈,而是談起了開源和 RWA(合規資產發行)。

“我們其實一直很關注,只是在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螞蟻相關負責人說,ZAN 並不是一個“一拍腦袋”的決定。

事實上,不僅是螞蟻。華為、騰訊等大廠們都在今年選擇“激流勇進”。

華為雲在新加坡、香港等各個峰會上頻繁亮相,並在在香港數碼港舉辦了“TechWave Web3.0 專題日”,併發布了 Web3.0 節點引擎服務NES、QingTian Enclave 機密計算等系列區塊鏈服務。

而“鵝廠黑幫”則更為知名,騰訊區塊鏈原負責人蔡弋戈於今年年初離職,創立了 Web3 錢包 Punk Code。除此之外,原幻核、至信鏈等與區塊鏈和元宇宙接觸較多的業務線,都有許多員工轉向 Web3 創業。

04.下一個問題是,為什麼是現在?

“2021 年的時候錢多,但是項目也亂,很多行業內挺有名的人最後都身敗名裂了。”Jerry 在去年 10 月時開始和投資人接觸,彼時融資窗口還未關閉。

“如果今年做,項目可能啟動都困難。”《WSJ.》瞭解到,另一大廠出身 Web3 的項目在今年尋求融資時,遇到了較大困境。

“太早太晚都不行。”深熊探底,對於融到資的長期主義者來說,或許是個好時機。

“此前的週期裡,區塊鏈都不算是個行業。”Artela 另一位聯合創始人 Kevin 曾在復旦就讀心理學,在螞蟻工作了一年多後,進入阿里高層的家族辦公室管投資。出於個人興趣,他 2016 年就進入比特幣和以太坊的社區參與活動。

Kevin 給人的感覺,更接近行業最初加密極客的模樣。他並不喜歡露面,但總能與行業有深度鏈接。用 Web3 的黑話說,Kevin 很“Crypto Na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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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沒有熊市、牛市的概念,社區氛圍和現在真的很不一樣,大家聚在一起討論的是經濟學和貨幣非國家化。”

Kevin 後因 2017、2018 年時的 ICO 發幣潮,對行業徹底幻滅,他形容,當時有一種“理想主義的錯位”。他賣了絕大多數幣,轉向 AI 教育領域創業,也獲得了融資。但後來教育行業也受到打擊,Kevin 去哥倫比亞大學讀了碩士。

如今,他又回到了 Web3。“因為我看到了公鏈發展到這個階段,如果要更上一個臺階去 Mass Adoption,我在別的行業做過的、看到的、經歷的恰好是他們需要的,這就是我的動機。我個人 Builder 心態還是蠻重的,雖然市場狀態很差,但是這個事有意義,我就會去做。”

“事物的發展還是一個曲折的過程。這個行業教會我很重要的一件事,是不去做價值判斷。”Kevin 解釋。

“外星人發來了一段代碼,大家把他解譯成蛙卵。但蛙卵到底代表什麼?我傾向於相信其實大家的就這個行業真的所謂的 build,或者說當它其實有一個驅動力的情況下,它會自己去發展自己去生長,然後長出一些可能都意想不到的東西,這個過程我覺得一定是有意義的。”

“創業是脆弱性很強的,但個人的動力是不脆弱的。Web3 行業基本盤還在,只要和它一起去成長就行了。”

Kevin 很喜歡科幻小說《其主之聲》,這是一本關於人類接收到天外來客的訊號的科幻小說。把信號的一部分看作生產配方,可以製造出一種奇妙的有機物質“蛙卵”,但沒人可以解讀出蛙卵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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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射至現實,比特幣白皮書的出現,似乎就是天外來客的訊號。比特幣的價值則是“蛙卵”,比特幣到底會為人類帶來什麼?這是一面鏡子,每個人通過對它的解釋,看到了自己。“其主之聲,實乃我之聲”,豆瓣上對這本書有個精準的總結。

“這樣講有點抽象,總結一下,就是不去做價值判斷,但是始終做行業有益的事。”

Kevin 相信,Web3 會隨著被大眾接納而越來越主流,找到他自己的生存位置和結合點,即使和剛開始的理想彼岸有所偏離。

行業確實在前行。最初由加密極客們搭建的區塊鏈行業,隨著概念不斷的升級,名字也從“區塊鏈”迭代為“Web3”,行業分化,更多的敘事被裹入其中,也讓人更容易找到自己在其中的角色。

“這次是真創業了,之前在螞蟻雖然都是假創業。”Jerry 笑笑。“以前在螞蟻都是很好的辦公室,中後臺能給很多技術和其他支持,雖然在螞蟻,我們也一直講要用創業的精神,但真創業和假創業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或許最明顯的變化是,辦公環境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我們現在很小的團隊在地下室裡工作,你知道嗎,是一個真正的地下室。”除此之外,Jerry 還全權負責起了租房等行政事項。

Artela 團隊在杭州的一個公共辦公空間裡,租下了可以容納 6 人的辦公室,桌上最大的物件,除了電腦,就是空氣淨化器。沒有窗戶,有綠植,但曬不到太陽。“我們都說自己是 Underground。”CP 笑稱。

《WSJ.》在此次訪談過程中,與採訪對象們都提到同一個問題。“此前在螞蟻鏈積累的經驗優勢,會不會對 Web3 形成降維打擊?”他們都連連否認。

Web3 中不叫“創始人”,只叫“Founder”或者“早期 Builder”,組織架構不再是“公司制”,而是“DAO”。這都是讓這些“老新兵”們感到新奇的事。Jerry 還在學習,如何從 Web2 過渡至 Web3。“還是對行業要有敬畏之心的,Web3 有很多理念、價值觀和社區文化,如果直接把一些 Web2 的東西生搬硬套過來,就會顯得水土不服格格不入,我們要避免這種現象出現。”

大廠雖有光環,但也容易被社區質疑不夠“Crypto Native”。Jerry 說,這個詞他聽過很多次。“有一方面是積極,相對崇尚自由的精神。但另外一方面,我覺得也不太對,站在 Web3 的社區來說,不能侷限於自己,如果一直排斥新的團隊進來,Web3 社區永遠長不大。”

雖從螞蟻離職,對他們來說,螞蟻依然是一片沃土。9 月,Artela、Trusta Labs 與螞蟻鏈的海外 Web3 項目 ZAN 一起,發起了 A³DAO。公鏈、安全、解決方案,兄弟項目們形成了互補的生態。

行業的“支付寶”時刻何時到來尚未可知,但可知的是,螞蟻“黑幫們”不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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