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ICIJ & CNN
作者： Ben Dooley, Majlie de Puy Kamp, Curt Devine, Yahya Abou-Ghazala, Kyung Lah, Casey Tolan
原標題：Retailers keep cashing in on crypto ATMs as scams surge
編譯及整理：BitpushNews
來自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與 CNN 合作的深度調查報道
2024 年 12 月，罪犯在印第安納州的一家 Circle K 便利店搶走了史蒂夫·貝克特（Steve Beckett）數千美元。這起搶劫案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
劫匪既沒動刀，也沒動槍，甚至沒有接應的逃跑車輛。
犯罪工具是一臺機器，看起來很像普通的 ATM 機，由 Bitcoin Depot 公司所有。作為與Circle K達成的全國性協議的一部分，這臺機器被放置在便利店內。
現年 66 歲的貝克特當時正在家裡付賬單，電腦突然死機，跳出一條消息指示他撥打一個所謂的“微軟服務熱線”——事後證明那是假的。
電話裡，一個自稱“喬希”（Josh）的男人告訴貝克特，有人黑了他的電腦，並利用他的信用卡和銀行賬戶購買兒童色情製品。
很快，貝克特開始與另一個自稱在銀行工作的男人通話，接著又是另一個自稱代表美聯儲的人。這些男人說，他的畢生積蓄正面臨威脅，唯一的保護方式就是將錢兌換成比特幣。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這些人對他百般哄騙和恐嚇，警告他可能會坐牢。雖然貝克特在賭場管理層工作多年，也從事過證券銷售，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對勁，但他當時還是被嚇壞了。
“我心臟病都要犯了，血壓飆升，”他說。
驚慌失措的貝克特從銀行取出了 4000 美元，並按照那些人的指示，開車前往一家設有 Bitcoin Depot ATM 機的 Circle K 便利店。貝克特從未買過比特幣，也對此知之甚少，但他沒敢多問。電話裡，其中一名男子一步步教他如何存款。“我當時整個人嚇到發抖，”他說。第二天，他又存入了 3000 美元。
這種機器通常被稱為“加密貨幣 ATM”或“比特幣 ATM”，它將現金兌換成比特幣，並轉移到這些人提供的數字地址。作為完成交易的代價，Bitcoin Depot 公司收取了約 2000 美元的手續費。
貝克特被騙光了。
[印第安納州的那家 Circle K 便利店。貝克特在詐騙者的唆使下，在這裡將錢存入了 Bitcoin Depot 的 ATM 機。圖片來源：CNN]
隨著加密貨幣 ATM 機的成倍增加——根據行業在線出版物 Coin ATM Radar 的數據，目前全球共有近 4 萬臺此類機器——詐騙案也隨之激增。
2024 年，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收到了近 1.1 萬起涉及加密貨幣 ATM 的詐騙投訴，比前一年增長了 99%。這些投訴代表了約 2.47 億美元的損失。
而今年的數字預計還會更高：在 2025 年 1 月至 11 月期間，同類詐騙造成的損失已達約 3.33 億美元。
這種激增已成為整個加密貨幣 ATM 行業的難題，並引發了人們的質疑：託管這些機器的零售商是否在保護消費者方面做得足夠。
Circle K 與 Bitcoin Depot 的交易是全球零售連鎖店與比特幣 ATM 運營商之間規模最大的合作之一。
根據 ICIJ 及其媒體合作伙伴 CNN 的調查，Circle K 從這項交易中賺取了數百萬美元，且即便在客戶和員工的投訴不斷增加的情況下，仍繼續維持這種關係。
2025 年 1 月，Circle K 將與 Bitcoin Depot 的合同延長至 2026 年年中。
根據 ICIJ 和 CNN 對警方報告、消費者投訴、法院案件、新聞報道和訪談的分析，自 2024 年 1 月以來，已有超過 150 名受害者舉報了涉及 Circle K 和 Holiday 加油站（由 Circle K 的母公司 Alimentation Couche-Tard 所有）內的 Bitcoin Depot 機器的詐騙案，損失金額至少達 150 萬美元。
在佛羅里達州的一家 Circle K，警方在處理一起詐騙案時，一名區域經理被執法記錄儀拍到對警察說：“我恨這些機器。我想把它們從店裡弄走。”
ICIJ 和 CNN 採訪的其他 Circle K 員工也表達了類似的情緒。一位要求匿名的經理回憶說，一名受害者曾帶著大錘回到店裡，試圖砸開機器取回他的錢
“如果我們百分之百杜絕詐騙，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Circle K 曾警告員工留意詐騙者；員工們表示管理層發送了相關電子郵件並進行了培訓。在印第安納州的一家 Circle K，收銀臺旁貼著一張告示，警告店員不要將店裡的營業款存入 Bitcoin Depot 的機器。
在回應 ICIJ 和 CNN 的詳細提問時，Circle K 的發言人表示，公司員工接受過識別常見詐騙的培訓，但員工不對 Bitcoin Depot ATM 機上的客戶交易負責，因為這些機器“由第三方獨立擁有和管理”。該公司表示，它與 Bitcoin Depot 緊密合作，“以確保其服務始終符合我們的標準、監管要求以及客戶的需求和期望。”
Bitcoin Depot 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我們絕大多數客戶使用我們的機櫃是出於合法目的。保護消費者是我們模式的核心，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合規、區塊鏈監測、詐騙警告以及與執法部門的合作方面投入了巨資。”
關於 Circle K 和 Bitcoin Depot 的發現是“披著硬幣外衣的洗衣店”（The Coin Laundry）調查的一部分。這項由 ICIJ 領導的跨國調查揭露了加密貨幣公司如何從詐騙、盜竊和其他犯罪所得中獲利，而那些失去儲蓄或生計的人卻幾乎看不到正義的希望。
“如果我們百分之百杜絕詐騙，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一名要求匿名的 Bitcoin Depot 前員工在討論公司情況時說道。
在 2025 年初針對 Bitcoin Depot 提起的一項訴訟中，愛荷華州總檢察長寫道，對該州 2021 年 10 月至 2024 年 7 月期間通過該公司機器進行的交易分析表明，超過一半的交易涉及詐騙。
當局還指控其他加密貨幣 ATM 行業巨頭助長了高水平的詐騙交易。根據法院文件，愛荷華州總檢察長檢查的 CoinFlip ATM 網絡中，約 90% 的交易與詐騙有關。華盛頓特區的檢察官對 Athena Bitcoin 運營的機器交易也得出了類似結論。根據 Coin ATM Radar 的數據，這兩家公司分別是全球第二大和第三大 ATM 運營商。
[加利福尼亞州帕薩迪納一家加油站內的 CoinFlip 比特幣 ATM。圖片來源：Mario Tama/Getty Images]
CoinFlip 的發言人告訴 ICIJ，公司在預防詐騙和欺詐方面投入巨大。Athena 未回應置評請求。在法院文件中，Athena Bitcoin 表示它是“中立的中介機構”，不對犯罪分子濫用其系統的行為負責。
行業代表表示，他們的客戶購買比特幣是為了向國外的家人匯款、在線購物以及作為投資等。然而，這些機器的一些批評者質疑，除了洗錢和詐騙，這些機器是否還有其他用途。
“當我們與 Bitcoin Depot 以及其他公司交流時，他們堅持認為他們的 ATM 是投資機器，是為了讓人進行合法投資，”路易斯安那州調查過許多涉及該公司詐騙案的警察偵探傑拉德·洛茨（Gerard Lotz）在最近的一次採訪中說。“然而，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哪家投資公司會收取 30% 的手續費。”
根據公司文件，2024 年，Bitcoin Depot 對通過其 ATM 進行的每筆交易收取 15% 到 50% 的費用。它與 Circle K 的關係佔其當年收入的近四分之一。
對於 Bitcoin Depot 和 Circle K 來說，貝克特失去的 7000 美元甚至連年度收益的零頭都算不上。但對於這位印第安納州的高齡老人、授職牧師兼志願消防員來說，這些錢意味著安全感。
“那筆錢是我們的生計，”他說。“我們要靠那筆錢付賬單、還房貸，給女兒們買生日和聖誕禮物。現在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了。”
貝克特說，加密貨幣 ATM 公司和託管它們的商店都應該承擔責任。他正在起訴 Bitcoin Depot，這是針對該行業主要參與者的至少三起訴訟之一。
[詐騙者說服史蒂夫·貝克特在 Circle K 店內的 Bitcoin Depot ATM 機上將數千美元兌換成比特幣。他失去了一切。圖片來源：CNN]
Bitcoin Depot 否認有任何過錯，稱其“不能對第三方詐騙者的犯罪行為負責，尤其是考慮到我們的機器和交易過程中提供了強有力的警告和保障措施”。今年 2 月，一名聯邦法官將其中一起包含針對 Circle K 指控的案件送交仲裁。
Circle K 沒有在貝克特的訴訟中被列為被告，但他仍然認為這家零售連鎖店對他和其他受害者的遭遇負有責任。
“我認為他們確實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說。他們正“從店裡放置這些機器中獲利，並從中賺大錢。”
“最大的一筆交易”
從 2013 年加密貨幣 ATM 行業的早期階段開始，這些機器主要放置在小型獨立企業，如菸酒店、加油站和街角雜貨店。
Bitcoin Depot 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布蘭登·明茨（Brandon Mintz）於 2016 年在亞特蘭大的一家電子煙商店安裝了公司的第一臺 ATM。
明茨對零售商的推銷策略很簡單：企業將獲得月租金和增加的客流量。客戶則將獲得便利和隱私。
明茨相信，公司還在出售“信任”。他在 2019 年亞特蘭大的一場比特幣會議上表示，人們對現金兌換虛擬貨幣感到懷疑是可以理解的。但他說，一旦“你在一家你經常去的商店裡，看到一臺物理機器就坐在你一直使用的普通 ATM 旁邊”，這種情況就會改變。
2021 年夏天，隨著比特幣迅速成為主流，Bitcoin Depot 與 Circle K 簽署了一項獨家協議，這是實現明茨願景的重要一步。
[印第安納州一家 Circle K 店內，Bitcoin Depot 機器被放置在普通現金 ATM 和自動售貨機之間。圖片來源：CNN]
“那是該領域最大的一筆交易，至今仍是最大的一筆，”一名 Bitcoin Depot 前員工表示。
Bitcoin Depot 在新聞稿中稱，通過這項交易，Circle K 成為“第一家在其店內部署比特幣 ATM 的主要零售連鎖店”。
時任 Circle K 高級副總裁的丹尼·特威爾（Denny Tewell）在發佈會上表示，這讓該連鎖店“在快速增長的加密貨幣市場中佔據了重要的早期地位”。
與 Bitcoin Depot 的協議對 Circle K 來說非常豐厚。據兩名熟悉支付系統的人士及 ICIJ 查看的記錄，最初每臺機器每月的租金高達 700 美元。
僅在美國就擁有 6300 多家門店的 Circle K 成了 Bitcoin Depot 的潛在金礦。到 2021 年底，這家便利連鎖店的門店佔該公司交易量的 20% 以上。
Bitcoin Depot 還獲得了一些可能比增加收入更有價值的東西：將業務轉移到具有高知名度的地點的機會。
然而，問題很快浮現。據兩位知情人士透露，店經理開始報告涉及機器的詐騙問題，並向 Bitcoin Depot 尋求指導。詐騙和洗錢自加密貨幣 ATM 行業早期以來一直是個問題。在 2018 年的一篇官網文章中，Bitcoin Depot 警告稱它已經“阻止了使用許多不同詐騙手段進行盜竊的欺詐者，且每天都有新的手段出現”。
為了保護客戶並減少自身責任，加密貨幣 ATM 運營商在機器上放置了詐騙警告，並加強了網絡監控。根據 ICIJ 獲得的一份副本，Bitcoin Depot 2019 年的合規手冊要求員工詳細記錄其 ATM 網絡上發生的已知詐騙案，並在涉案金額超過 2000 美元時，向美國財政部金融犯罪執法局（FinCEN）提交可疑活動報告。公司會黑名單詞已知的詐騙者並關閉受害者的賬戶。
儘管如此，問題仍在繼續擴大。到 2021 年，加密貨幣 ATM 已成為技術支持類和冒充政府人員類詐騙（即貝克特遇到的那種）的首選工具。聯邦調查局（FBI）專門負責金融犯罪、領導追回受害者資金工作組的特別探員麥克·麥吉利庫迪（Mike McGillicuddy）如是說。
他說，詐騙者之所以青睞這些機器而非其他方式，是因為不需要中間人。他解釋道：“資金可以瞬間存入他們控制的錢包，並轉移到海外，”而那裡是執法部門無法觸及的地方。
數字資產公司 DigitalMint 的馬克·格倫斯（Marc Grens）表示，詐騙的泛濫清楚地表明該行業需要自我改革。格倫斯經營著一個遍佈全國的機器網絡近十年。
格倫斯曾試圖建立一個行業組織來對機器進行自我監管並提高合規標準。但他表示，其他 ATM 運營商對此不感興趣。最終只有另一家公司加入了他的行動。如今，DigitalMint 和那家公司都已經放棄了這項業務。
格倫斯得出的結論是，如果不促成詐騙交易，就不可能保持盈利。他說，他的公司在防欺詐上投入越多，發現的欺詐就越多。當談到網絡上最大額的交易時，“你最終交談的 95% 的客戶都是受害者，”他說。
曾在 2021 年擔任 Bitcoin Depot 客戶服務熱線員的莫塞斯·斯特里德（Moeses Streed）表示，他每天接到的電話中有 40% 與詐騙有關。
“有些日子裡，你接到的全是這種電話，”他說。“這份工作感覺更像是現場反詐，而不是客戶服務。”（Bitcoin Depot 告訴 ICIJ 它不同意這種描述。）
儘管如此，Bitcoin Depot 網站上的營銷資料仍向潛在的 ATM 託管商家保證，這些機器將創造“零風險。零成本。每月收益”，ICIJ 查看的該網站存檔版本顯示。
但對於 Circle K 來說，情況並非如此。
表面上看，一切都很順利：2022 年 3 月，Circle K 的一位副總裁告訴一家貿易刊物，這些機器“大受歡迎”，客戶反饋“極其正面”。當年 8 月，Bitcoin Depot 報告稱已在美加兩國的該連鎖店放置了 1900 多臺 ATM。
但在幕後，詐騙的規模已變得無法忽視。據兩位知情人士回憶，沮喪的 Circle K 員工向 Bitcoin Depot 投遞了大量的投訴。
CNN 和 ICIJ 共採訪了 30 名瞭解加密貨幣 ATM 詐騙的 Circle K 在職店員和經理。其中，17 人表示親眼目睹了店內發生的詐騙案；根據 CNN 的分析，13 名員工提到曾收到公司關於加密貨幣 ATM 詐騙的通知，形式包括電子郵件或員工培訓。
一位要求匿名的店經理表示，幾乎所有使用該 ATM 的客戶都是被騙的。這位經理說：“98% 的人都在電話裡被各種手段詐騙。”
根據對現任店員的採訪和警方記錄，詐騙者甚至套路了 Circle K 的員工。詐騙者偽裝成 Circle K 管理層，說服多個地點的店員將錢存入 Bitcoin Depot 機器。這家便利連鎖店不得不警告其員工不要落入此類圈套。在印第安納州的一家商店，收銀機後面貼著告示提醒店員：“別把收銀機裡攢的錢，都扔進比特幣ATM機裡。”
[關於比特幣機器相關詐騙的警報，被包含在給 Circle K 員工的告示中]
據知情人士透露，在 Bitcoin Depot 內部，員工長期以來一直在爭論如何解決更廣泛的詐騙問題。2023 年初，該公司修改了網站上的退款政策，寫道詐騙受害者可能有資格“視具體情況”獲得退回的手續費。但到了當年 10 月下旬，這段文字已被刪除。
在回應有關情況的問題時，Bitcoin Depot 表示，“不法分子試圖濫用許多類型的金融自助終端”，“這個問題並非任何一家零售商所獨有”。該公司表示已經“退還了數百萬美元的未遂詐騙交易”，刪除那段文字是因為它“導致那些非受害者的人也試圖為合法的已完成交易尋求退款”。
回應消費者投訴的電子郵件顯示，即便可以退款，繁瑣的要求也讓退款變得困難。佛羅里達州的一名受害者表示，由於無法在 Bitcoin Depot 設定的截止日期前拿到警方報告，她的退款請求被拒絕了。而康涅狄格州銀行部的一份投訴顯示，該公司網站上的退款說明指向了一個並不存在的表格。根據州政府記錄，Bitcoin Depot 忽略了一名受害者的退款請求，而其兩家競爭對手則迅速歸還了損失的資金。
根據法院記錄和 ICIJ 通過公共記錄請求獲得的材料，在對消費者投訴和訴訟的回應中，Bitcoin Depot 反覆指責受害者落入詐騙者的陷阱，辯稱他們未能關注公司的警告和政策。Bitcoin Depot 在其 ATM 機的顯眼位置貼有詐騙警告，用戶在存款過程中還會看到額外的提示，警告他們不要給不認識的人匯款。公司表示，用戶還必須確認他們是將資金存入自己的錢包，並接受所有交易都是“最終且不可逆轉的”。
但 ICIJ 採訪的執法人員、消費者權益倡導者和行業內部人士表示，這些消息往往不足以阻止受害者，因為他們通常心煩意亂、思維混亂。貝克特就是這種情況，他說自己在損失了錢之後才注意到這些警告。
丹尼·福雷特（Danny Foret）也是如此，他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一家 Circle K 被誘騙將近 2 萬美元存入了 Bitcoin Depot 機器。“我當時太難過了，根本沒心思看機器，”他說。
“這就是受害者的脆弱性所在，”喬治亞州桃樹市（Peachtree City）調查比特幣 ATM 詐騙並致力於監管此類機器的警察偵探布拉德·威廉姆斯（Brad Williams）說。“這些詐騙可以持續好幾天，”他說，當受害者的心理崩潰時，“面前顯示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Bitcoin Depot 告訴 ICIJ，它相信詐騙警告是“有益的”，並且會審查每一份詐騙報告。該公司表示：“在許多情況下，我們能夠在資金到達不法分子手中之前攔截交易，或提供一些緩解措施。”它還補充說，雖然它認為客戶需要保護自己免受詐騙，但它也“認識到客戶不應獨自承擔這一負擔”。
關於退款要求，它寫道，這“並非為了增加客戶負擔，而是為了確保請求得到負責任的處理，並符合適用的法律和監管義務”。
“不關我們的事”
一些零售商已經對這些機器感到幻滅，並試圖將它們移除或斷電。
2024 年 4 月，連鎖超市 Fareway Stores 與 Bitcoin Depot 簽署協議，在其位於愛荷華州和其他州的門店安裝 66 臺機器。但到了次年 2 月，它拔掉了所有機器的電源。
Fareway 指控稱，這些機器已成為“大規模欺詐的工具”。到 2025 年初，幾乎每週都有客戶被騙，不久之後，Fareway 發現自己正面臨愛荷華州總檢察長和州博彩局的調查。
Bitcoin Depot 以違約為由提起訴訟，要求 Fareway 重新開啟 ATM 機，並賠償業務損失和聲譽損害。
[連鎖超市 Fareway 指控加密貨幣 ATM 已成為“大規模欺詐”的工具，並於 2 月拔掉了其 Bitcoin Depot 機器的電源，隨後在 5 月份保護受害者的法律通過後又重新開啟。圖片來源：Dan Brouillette/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據 AARP 稱，截至 9 月，美國已有 18 個州通過了保護消費者免受加密貨幣 ATM 詐騙的法律或法規，還有更多州正在考慮立法。這些變化包括最高交易限額，以及在某些情況下強制要求運營商向受害者退款。
但即便有嚴格的限制，也未能阻止詐騙者使用 ATM 機。明尼蘇達州於 2024 年 8 月開始對新用戶實施 2000 美元的每日交易限額，作為監管此類機器的大法案的一部分，但該州商務部仍不斷收到相關投訴。在其中一個案例中，受害者寫道，犯罪分子指示他們進行 15 次交易，且每次使用不同的名字，從而偷走了近 1.5 萬美元。
在 Fareway 總部所在地愛荷華州頒佈的新法律規定，加密貨幣 ATM 初次使用者的交易限額為每天 1000 美元，每月不超過 10000 美元。該法律還將運營商的手續費上限定為每筆交易 5 美元或交易金額的 15%（以較高者為準）。
根據法院文件，隨著該法於 2025 年夏季生效，加上來自 Bitcoin Depot 的法律壓力，Fareway 決定在 5 月份重新開啟所有門店的 ATM 機。它希望法律至少能限制未來對客戶造成的損害。
Fareway 和 Bitcoin Depot 於 11 月達成和解。在此之前不久，Bitcoin Depot 宣佈將開始要求對每筆交易進行身份驗證，並增加“針對老年人的額外保護”。該公司未提供這些措施的具體細節。
佛羅里達州奧蘭治港（Port Orange）一家 Circle K 的助理經理黛比·喬伊（Debbie Joy）告訴 CNN，在她工作的四年裡，她估計自己至少干預了 10 起涉及店內 Bitcoin Depot ATM 的詐騙案，現在她能一眼看出預兆。
“通常是老人拿著銀行信封在打電話，但最後一個人大概和我差不多大，”喬伊說。“她才三四十歲，也被騙了。我剛走進店裡接班，已經太晚了。她在外面大哭。”
騙局如此頻發，以至於喬伊手機裡直接存著當地一位警察調查員的號碼。遇到情況，她不打911，而是直接聯繫他。
“多虧我經常干預，我店裡損失的金額可能沒那麼多，”她說。今年四月，市議會還授予她一項表彰，因為她成功阻止了一對老夫婦向比特幣機器存入一萬美元。喬伊估計，她至少還幫助過三四個差點被騙的人。
儘管公司政策是“機器不是我們的，問題也不歸我們管”，但喬伊告訴市議會：“我親眼看到這類事情發生得太多了，真的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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