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陣子，曼陀羅九宮格突然變得很紅。大谷翔平用它設定生涯藍圖，楊勇緯也分享過自己的九宮格目標。 一時間，這個工具被貼上了「成功人士都在用」的標籤。 但我卻遲遲沒有動筆。 因為我一直卡在一個問題上： 最中間那一格，到底該填什麼？ 是「幾歲之前賺到多少錢」嗎？ 那太狹隘了。錢很重要，但錢只是一種資源，不是人生終極目標。你可以有很多錢，卻每天醒來只想逃避。 是「做一個快樂的人」嗎？ 這聽起來很正確，但很膚淺，因為開心很容易被最低能耗的多巴胺假裝。我可以整天躺在床上看劇、滑手機、打電動，然後隔天帶著一身罪惡感起床，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這個問題就這樣一直被擱置。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收入穩定、時間自由、關係和諧，但如果有人問我「你在追求什麼」，我答不上來。 那天我坐下來，認真想這個問題，思考了一整晚。 最後在中間那一格寫下了一句話： 「反脆弱的自主人生。」 ——— 反脆弱，是在混亂中變得更強。 這個概念來自塔雷伯。他把世界上的東西分成三種：脆弱的東西在衝擊下會壞掉，強韌的東西在衝擊下維持原狀，反脆弱的東西在衝擊下反而變得更強。 我曾經在交易所倒閉時失去過所有資產。那一刻我意識到，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不管那個籃子看起來多安全，都是脆弱的。 現在我追求的是多國的自住房產、多元的收入來源、可攜帶的專業技能、不依賴單一平台的影響力。我不知道黑天鵝什麼時候會來，但我會做好準備。 自主，是擁有選擇權。 可以選擇要不要工作。可以選擇要不要配合別人。可以選擇要承擔什麼責任。 我29歲被裁員，那是我第一次認真思考：我到底是在為誰工作？我花了最有精力的十年，換來的是別人一句「我們決定調整組織架構」就可以收回的東西。 那之後我開始建立自己的事業。我學會把精力放在建立槓桿、累積資產、經營關係上，減少用時間直接換錢的工作模式。 ——— 確定了核心目標之後，周圍八格就變得清晰了。我問自己：要達成「反脆弱的自主人生」，我需要在哪些領域持續投入？ 自我覺察 這是一切的起點。不了解自己的人，很容易追逐別人定義的成功。我需要知道自己的恐懼、驅動力、耗能來源，才能做出真正適合自己的選擇。 槓桿 用 Naval 的框架來說，就是程式碼、媒體、資本、產品。建立可以規模化的東西：寫作輸出、量化交易、CoinKarma、Vibe Coding。這些技能和資產可以在我睡覺的時候繼續運作。 決策能力 人生是一連串選擇的結果。練習期望值思維、第一性原理、反向思考、事後復盤。 身心靈健康 穩定血糖、避免熬夜、游泳、冥想、拒絕廉價多巴胺。沒有健康的身心，其他一切都是空談。 有意義的人際關係 我是個 I 人，本身就不喜歡主動社交，所以我追求的是深度：能深度對話的朋友、願意長期互相支持的夥伴。主動維護關係、主動給予價值、減少社交負債。 運氣 聽起來很玄，但運氣是可以經營的。廣結善緣、經營個人品牌、減少抱怨、整理房間，這些行為，都會擴大「好事發生在你身上」的表面積。 浩然之氣 這是內在的底氣。知行合一、俯仰無愧、反求諸己、長期做正確的事。當你內心坦蕩，你就不怕被檢視、不怕市場波動、不怕別人的評價。 財富 財富是實現自主人生的工具。槓鈴策略、保持現金流動性、非對稱下注、地理套利、等待胖球。 ——— 這張圖不是我憑空想出來的。 我們這個時代有一個巨大的優勢：巨人的智慧幾乎免費。你可以讀 Naval 的推文、聽 Munger 的演講、看 Dalio 的書，然後把這些東西融進你自己的生命經驗裡。 填這張九宮格的時候，我透過 AI 與這三位智者進行了一場跨時空的對話：如果讓他們來寫，會填入什麼？ Naval 教我什麼是槓桿，怎麼用程式碼和媒體取代時間。Munger 教我反向思考，避開糟糕的結果。Dalio 教我極度求真，對自己誠實才能看清現實。 最後我加入了孟子的浩然之氣：反求諸己、俯仰無愧，這是我希望自己能給孩子的品格榜樣。 我把這張圖印出來，放在每天都看得到的地方，每天提醒自己是不是有往理想的方向前進。 ——— 如果你也想填自己的九宮格，可以從一個問題開始：「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聽起來簡單，但很少人能馬上答出來。 從小到大，我們被教的是考高分、進好學校、找穩定工作。沒有人問過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只問你要考幾分、要賺多少錢。 長大之後，被帳單追著跑、被工作追著跑、在各種關係裡忙得焦頭爛額，很少有時間省視人生。 但這個問題不會消失。你不去想它，它就一直模糊地懸在那裡，讓你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卻說不出來。 答案就藏在那些讓你怦然心動的瞬間、打從心底微笑的時刻，也藏在那些讓你恐懼、直覺想避開的事情裡。 這些線索，都是你。 慢慢收集，把線索記錄下來。拼圖會浮現，中間那一格，自然就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