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 Rogan現象:從野路子到播客之王,2.5億美元的真實影響力

作者:David,深潮 TechFlow

原標題:這個美國人靠播客年入 2.5 億美元,羅永浩正在學他


你可能不聽播客,但你一定看過這個鏡頭。

2018 年,馬斯克手拿捲菸、煙霧繚繞的畫面傳遍全網,成為他個人形象最出圈的名場面之一。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場面發生在哪裡,也很少有人關心對面坐著的那個人是誰。

其實,這是一檔美國播客節目的錄製現場。

主持人遞給馬斯克一根混著大麻和菸草的捲菸,馬斯克問了一句「這麼搞合法吧?」,然後抽了一口。

次日,Tesla 股價下跌 9%。

這期節目至今在 YouTube 上的播放量超過 6900 萬次,是該播客歷史上觀看最多的一期。

什麼樣的節目、什麼樣的主持人,能讓世界首富在鏡頭前做出這種事?

2024 年美國大選,Trump 也在這檔節目上聊了三個小時,勝選演講中專門點名感謝了這位主持人;半個月前,英偉達 CEO 黃仁勳也坐進了這間錄音室,聊了兩個半小時 AI 和芯片戰爭,兩週內播放量超過 280 萬。

他叫 Joe Rogan。他的節目《The Joe Rogan Experience》,是目前全球最大的播客。

喜劇演員到播客之王,節目價值 2.5 億

Joe Rogan 的播客影響力,建立在野路子的個人履歷上。

喜劇演員、真人秀主持、UFC 評論員。你把這三個身份放在一起,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做出全球最大播客的人。

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訪談節目主持人,不是那種正襟危坐、科班訓練出來的媒體人。他的背景其實是娛樂圈、格鬥圈,而不是新聞圈。

但恰恰是這種「野路子」,讓他做出了和傳統媒體完全不一樣的東西;能夠鏈接到人脈和播放量,也遠超許多專業媒體節目。

最早 Joe Rogan 是個喜劇演員,90 年代在波士頓的俱樂部講單口。後來去洛杉磯發展,演了幾年情景喜劇,又主持了一檔叫《Fear Factor》的真人秀。

這節目走的是獵奇路線,讓參賽者吃蟲子、從高樓往下跳,靠噁心和刺激搏收視率。放在現在的短視頻環境裡,一定是被歸類到庸俗但有流量的那一類。

但真正讓他出圈的是另一份工作。

從 1997 年開始,他給 UFC 做評論員,坐在八角籠邊解說綜合格鬥比賽,一干二十多年。這份工作讓他在格鬥圈站穩了腳,也積累了一大批忠實的男性觀眾。

2009 年,他開始在家裡錄播客。

和很多播客最初的起點一樣,設備簡陋,沒有贊助商,也沒有商業計劃。但每期動輒兩三個小時,和朋友或嘉賓聊天,什麼都聊。

回頭看,他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經歷反而全派上了用場。

當過喜劇演員,他知道怎麼讓對話有趣、有節奏。做過真人秀主持,他也習慣面對鏡頭保持鬆弛。UFC 評論員幹了二十年,這批觀眾本來就習慣聽他說話。

而且,他不是任何一個領域的專家,所以有個野路子的優勢:

可以理直氣壯地問一些「笨問題」。

面對物理學家,他會問最基礎的概念;面對政客,他不追問政策細節,就聊「你這個人到底怎麼想的」。這種風格,在傳統媒體里根本看不到。

電視訪談有嚴格的時間限制,主持人必須快速切入重點。新聞採訪講究對抗性,記者要挖出受訪者不想說的東西。

Rogan 的節目反著來,給你三個小時,不剪輯,不打斷,想聊什麼聊什麼。

結果就是,很多名人在他節目上說出了別處不會說的話。比如馬斯克抽大麻只是一個例子。扎克伯格來這聊 MMA 格鬥訓練,看著比任何一次國會聽證都像個正常人。

慢慢地,Joe Rogan 的播客節目變成了名人“展現真實一面”的首選場所。傳統媒體的訪談是表演,這裡可以做自己。

隨著各種名人的作客,這檔節目也越來越值錢。

2020 年,Spotify 用 2 億美元買下《The Joe Rogan Experience》獨家分發權,創下播客行業史上最大的一筆交易。

2022 年,Rogan 因為在播客中關於某些新冠疫苗的負面言論陷入輿論風暴,一眾音樂人從 Spotify 撤歌給壓力進行抗議。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另一個視頻平臺 Rumble 公開喊話,出價 1 億美元想挖走他的播客節目,但 Rogan 沒動心。

2024 年,他和 Spotify 續約播放權,但價格漲到了 2.5 億美元。

而且,這次他不再接受獨家,節目重新回到 Spotify、 YouTube 和 Apple Podcasts 三家同時播放的局面。Spotify 給了更多錢,卻拿到了更少的權利。

2025 年,《The Joe Rogan Experience》首次同時登頂 Spotify、Apple Podcasts、YouTube 三大平臺播客年度榜首。

一個從家裡錄起的聊天節目做了十六年,估值比很多傳統媒體公司還高。

播客閒聊,精準拉票

2024 年 10 月 25 日,大選衝刺階段,Trump 坐進了 Rogan 在奧斯汀的錄音室。

這期節目聊了整整三個小時。錄完之後,Trump 趕往密歇根州的競選集會,讓幾千名支持者多等了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裡,他們聊了什麼?

UFO。Trump 說他採訪過戰鬥機飛行員,對方告訴他看到過一個圓球狀物體,速度是 F-22 戰鬥機的四倍。

白宮的床。他真實的描述了第一次走進白宮林肯臥室的感受,覺得床很大,因為林肯身高六英尺六。

關稅。Trump 還提出用關稅完全取代所得稅。Rogan 問:「你是認真的?」

Trump 說:「當然,為什麼不呢?1880 年代我們國家最富裕的時候,就是靠關稅。」

這些話題看起來毫不相關,但有一個共同點:

都是傳統政治訪談絕對不會聊的東西。

電視臺會問政策細節,會追問爭議言論,會掐時間。沒有哪個正經的政治記者會讓總統候選人花十分鐘聊 UFO 和林肯的床。

但這恰恰是 Rogan 節目的特點。三個小時,不打斷,不設議程,想聊什麼聊什麼。

觀眾看到的不是一個被媒體框架限定的候選人,而是一個完整的 Trump :有好奇心,有離譜的想法,有閒聊的能力。

Rogan 自己的一句評價,其實已經很好的點出了節目效果:

「你說了很多瘋狂的話,但傳統媒體把這些話拿出來做新聞,反而讓你更受歡迎了。因為人們厭倦了那種照本宣科的政客腔。哪怕不同意你,至少知道這個人是真的。」

這種真實感,對 Rogan 的節目受眾尤其有效。

國外研究機構的數據顯示,這個節目的聽眾 80% 是男性,18 到 34 歲佔了一半以上。政治傾向上,35% 自認獨立派,32% 偏共和黨,27% 偏民主黨。這批人有個共同特點:

他們不怎麼看傳統電視新聞,對主流媒體普遍不信任,但他們每週會花幾個小時聽 Rogan 聊天。

換句話說,這是一群傳統政治傳播很難觸達的人。而 Trump 花三個小時坐在他們信任的主持人對面,用一種鬆弛的、非正式的方式說話,效果遠超任何競選廣告。

節目上線後,YouTube 播放量迅速突破 5000 萬。

而整個視頻被切成無數片段,在 X、TikTok、Instagram 上擴散。每一個金句、每一段出格言論,都變成獨立的內容,觸達那些根本不會點開三小時視頻的人。

而當時 Trump 的總統選舉競爭對手 Harris 卻沒有去這個節目。

據報道,雙方談過,Rogan 也公開邀請過。但 Harris 團隊希望把時長控制在一小時內,Rogan 拒絕了。他在節目裡說:

「不是我不想請她,是她不願意來。」

作為對比,Trump 那期播放量超過 5000 萬,Harris 上另一檔播客《Call Her Daddy》的播放量是 60 萬。

大選結束,Trump 勝選。在勝選演講中,UFC 主席 Dana White 專門感謝了 Joe Rogan,把他列為勝選功臣之一。

一檔播客被寫進總統勝選演講的致謝名單,這在美國政治史上是第一次。

中國鏡像,羅永浩們的嘗試

Joe Rogan 的模式能在中國複製嗎?

有人正在試。

2025 年 6 月,羅永浩在一場 AI 大會上透露,DeepSeek 創始人梁文鋒建議他發揮「靠嘴吃飯」的優勢。幾個月後,他在 B 站上線了視頻播客《羅永浩的十字路口》,對標的就是 Joe Rogan 和 Lex Fridman。

節目形式和 The Joe Rogan Experience很像:長對話,少剪輯,每期三到五個小時。

第一期嘉賓是理想汽車創始人李想,兩人聊了四個小時,從童年創傷聊到和王興的關係,什麼都敢問,什麼都敢答。評論區的反應是:

在短視頻時代,這種「綿長得勁的超大杯」太稀有了。

羅永浩不是唯一一個。魯豫、于謙、李誕、楊迪,這些名嘴紛紛入駐 B 站做視頻播客。B 站也下了重注,暑期投入 10 億級流量扶持,在北上廣杭提供免費錄製場地,還計劃上線播客專屬的 AI 創作工具。

看起來,中國的視頻「播客元年」終於要來了,但事情沒那麼簡單。

羅永浩和影視颶風的 Tim 對談時提到,他的視頻播放量大概兩三千萬,而 Tim 認為「達到一億才算火」。這其實揭示了一個結構性問題:

在中國互聯網的流量生態裡,長內容天生處於劣勢。

過去幾年,用戶被短視頻訓練成了「三分鐘看完一部電影」的習慣。抖音、快手的算法獎勵的是完播率,一條三小時的視頻在推薦池裡幾乎沒有生存空間。

更諷刺的是,很多長視頻播客的高光時刻,反而是靠抖音、小紅書上幾十秒的切片傳播出去的。

同時,商業化也是難題。

美國播客行業 2024 年的廣告收入超過 20 億美元,頭部主播能拿到數億美元的獨家合約。而在中國,一個訂閱數近 50 萬的播客品牌,單條口播廣告報價不到 4 萬元,全年淨收入可能只有十幾萬。

YouTube 有成熟的 AdSense 分成體系,視頻越長、廣告位越多、收入越高,這從利益機制上鼓勵了長內容。B 站的商業化能力遠沒有到這個程度。

還有一個更根本的問題:

Rogan 的影響力,很大程度上來自他可以請到 Trump、馬斯克、黃仁勳這些人,而且這些人願意在他的節目上說出別處不會說的話。

這種「信息首發地」的地位,需要長期積累的信任和獨特的輿論環境。

羅永浩能請到李想、何小鵬、周鴻禕,這已經是中國科技圈的頂配陣容。但在話題的開放程度上,天然存在邊界。

所以,Joe Rogan 的模式能在中國複製嗎?

形式可以學,但土壤不一樣。

爭議與邊界

寫到這裡,有一個問題繞不開,那就是 Joe Rogan 是個充滿爭議的人。

2022 年,他因為在節目中質疑新冠疫苗的有效性,引發了一場風暴。Spotify 沒有放棄 Rogan,但給所有涉及新冠話題的節目加上了「內容警告」標籤,同時下架了 70 多期舊節目。

這不是他第一次惹麻煩。

2024 年,他在節目裡和嘉賓討論艾滋病的起源,傳播了一些已被醫學界否定的說法,被美國艾滋病研究基金會公開批評。

耶魯大學的一項究發現,在全美最受歡迎的十大播客中,有八個傳播過關於氣候變化的錯誤或誤導性信息,Rogan 的節目全部在列。

他的節目也是美國各種陰謀論的集散地。

從肯尼迪遇刺到 UFO,從大型製藥公司到政府監控,他對這些話題始終保持一種「開放態度」。批評者認為這是在給虛假信息提供平臺,而他的支持者則認為這是在挑戰主流敘事。

2025 年 7 月,他在 X 上發了一條帖子:

「向那些仍然不相信陰謀論的人致敬,你們堅持立場的能力令人欽佩。」這條帖子獲得了超過 1500 萬次瀏覽。

這也是 Joe Rogan 的複雜之處。

他不是一個立場一致的人。比如支持同性婚姻、大麻合法化、全民醫保,這些是典型的自由派立場。但他也質疑主流媒體、給爭議人物提供平臺,這也讓他成為保守派的寵兒。

他的節目之所以有影響力,恰恰是因為他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那些對主流媒體失去信任的人,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種「反建制」的替代品。

但同樣的特質,也讓他成為錯誤信息的傳播節點。當一個擁有上億受眾的人說「我只是在問問題」的時候,這些問題本身就已經在塑造公眾認知了。

這也是播客這種媒介的內在張力:

它的魅力在於真實、鬆弛、不設限,但當它的影響力大到一定程度,「不設限」本身就變成了一個問題。

Joe Rogan 是這個時代的產物,也是這個時代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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