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TWU人物誌第28篇| 創業尖兵成為階下囚,過億資產悉數沒收是什麼感覺?

前言:不懂這個世界背後的真實邏輯的你,總會在某個地方撞得頭破血流!

說ZZ的故事,本質上是因為我覺得他的經歷和我極其相似,都是因為一個“不懂”而造成無比被動的局面,都是因為主觀意識中的世界,和真實世界的差別太大,而造成無法無法挽回的後果。

這個世界永遠是兩套規則,第一套規則是表象,第二套規則是本質。第一套規則可以拿出來示人,第二套規則只能心照不宣。“神即道,道法自然,如來”,萬事萬物,我們需要明白其中的規律和規則,我們做事一定要找到背後的 “道”,上道,修道,悟道,證道,行道,方能順風水水。而弱勢反其道而行之,那必定是一敗塗地。這個 “道”則是你所生存世界,那套真實存在的規則和規律。當你所認知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差別太大的時候,麻煩和棘手的問題,可能就在某個階段等著你在。

當然,你也可以通過讀書和思考,去進化自己的底層邏輯。所以,看到這篇文,我覺得你是幸運的,因為這是我頭破血流後,多麼痛的領悟!

正文:

在看守所遇到ZZ的時候,應該是我精神狀態最差的一段時間,我的案件當時陷入停滯狀態,罪名換了三個,每個都因為證據不足久久沒有結果,我不瞭解他們的真實意圖,因為長期的鬥爭也有些心力交瘁,所以在一次提審過程中和,因為JC的威脅,和他們爆發了劇烈衝突導致關係進一步惡化。我是那次提審後,回到房間見到他的,因為他當時待的房間發生打架事件,他是從另外一個房間轉到我這邊的,回去後我一張苦瓜臉懶得理會任何事物,是他主動上前和我握手,說早聽說過我,希望和我聊聊,本來我當時並不想和任何人聊天,但是抬頭看到他的那一刻,總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於是開始了後面的對話。

這次聊天確實奠定了後面我們關係的基礎,因為發現三觀和思維都非常接近,冥冥之中感覺未來會多一個朋友,多一個支撐下去的力量。有些事情,感覺就是上天的安排,還真說不準,我看他第一眼有些眼熟,後來聊著才發現這並非是虛幻,我們竟然在進去之前,就有可能見過。2016年我創業做第一家科技公司的時候,去廣州參加過一個網際網路峰會,而那場峰會,ZZ也在場,並且我們住的地方是一個酒店的一層樓,所以有可能在2016年我們就有過一面之緣或者擦肩而過之緣。沒想到,三年後,我們竟然要在一個小縣城的看守所裡面,再續前緣,感嘆這大千世界的奇妙哇!

ZZ的經歷其實和我比較類似,我們都屬於那種喜歡折騰對新鮮事物有極其高敏感度的朋友,大學專業我們都是一樣的,電腦科學,只不過他偏向於網路,我當時偏向於C語言程式設計類。2012年我因為接觸銀行時點存款,莫名其妙進入金融行業,而他從2012年開始就進入了網際網路大廠開始進行網際網路的探索,期間還成為“趣頭條”的聯合股東之一。

2015年我們同時開始第二次創業,這個階段我們都選擇的是科技類公司,只不過我的目光開始轉向區塊鏈和比特幣,他的目光看向了當時還比較火的“網際網路金融”。

ZZ很厲害,因為他的性格極其適合創業。廣東潮州人,思想超前,性格堅韌,格局無私,幾乎就是為創業而生的。所以,2015年看準網際網路金融這個方向後,ZZ開始從基礎的研發開始,進行了多款產品迭代,後來做出了一款可以並肩支付寶“芝麻信用”的產品,幫助一些網際網路金融公司和貸款公司,進行進一步的風險管控和貸款人的分數評級。關於他的產品,我和他聊過很多次,本質上來講,並不存在問題。邏輯上,他的產品,主要是服務於B端,服務於那些貸款公司。貸款公司,需要對需要貸款的個體,進行信用評級,而他的產品,就是基於大資料,對需要貸款的個體,進行除央行授信外的全方位系統評級。

所以本質上,他做的事情和“芝麻信用”類似,只不過他的評級更符合貸款公司的需求。為了讓公司更好的發展,ZZ在發展初期,就做了兩件事。第一,是在廣州高新區申請了“保密資質”;第二,就是整個資料,並不儲存在公司系統伺服器,而是做了資料脫敏這塊的隔離,保證資料連他們自己的技術人員都無法呼叫。

那你要問了,這個事情看起來並無問題,那問題出在哪裡呢?問題就出在他們服務的B端。2018年開始掃黑除惡的行動,有一個主要的打擊物件“涉及高利貸的貸款公司”,所以他們服務的大量B端出現了問題。

我服務的B端出了問題不代表我會出問題吧?我賣刀而已,他們拿去殺人,我有什麼問題?我知道很多人會這麼想。這就和B圈很多人自以為是的想法,如出一轍,我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ZZ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跌了跟頭。

第一,   ZZ服務的B端出現問題,ZZ的公司就頻繁出現在警方的視線範圍了。不管你有沒有事情,按照有罪推論,就先定一個嫌疑在這裡。

第二,   這一點,很多人都要注意。我覺得,這是ZZ出事的關鍵點。ZZ公司發展的很棒,2015年起步,2018年公司營收已經到過億,相當可觀,於是ZZ覺得自己做的很不錯,想要走新三板上市,ZZ開心的把過億的資產全放在公司賬上,準備展示自己的實力的同時,讓自己財務更加充裕。光從這點來講,ZZ可能完全不懂中國的國情和政治,當然,我那時候也不懂。

第三,   服務的網際網路金融和貸款公司在大量出現問題,ZZ知道,但是毫無意識去進行一下風險的控制或者換句話說,賺到九位數,行業在大崩盤的時候,竟然從沒想過要不要去“找一把傘”,一個草根,暴富後多危險,他自己可能完全不知道。

還有一些隱晦的東西,我不想談也不能談,結果就是,ZZ因為“非法侵犯公民資訊罪”整個公司被端,潮汕人做生意的家庭觀念重,公司技術總監是二弟,銷售總監是三弟,整個都被列為了犯罪嫌疑人。ZZ的性格如此剛烈,當然不會妥協,再加上一家人都押了上去,所以一路進行堅決抗爭,中間更換了多個律師進行無罪辯護,堅定地認為,老天只是想和他開個小玩笑而已,只要據理力爭,一切都會迴歸最初的模樣。

抗爭了整整2年後,ZZ因為“非法侵犯公民資訊罪”被判處7年,因為服務的多家貸款公司存在“詐騙”行為,被作為從犯被判處5年,加起來一共12年,合併執行,十年!除此之外,二弟和三地分別獲刑7年和5年,一家幾乎無一倖免。而公司賬上一個多億的資產,作為違法犯罪所得,被悉數沒收,這是一個無比悲傷的結局。說實話,我是出來後看到判決書的,看完後當晚久久不能平靜。

關於是否構罪,我們在裡面進行過多輪探討,我也看了所有他們的材料,目前法院已經做了這樣的判決,我不好具體去談及,但是我只能告訴你一個觀點:到底是否構罪,如何構罪,構罪的話如何減輕,並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證據”說了算,中國是一個非常弱化證據的地方,雖然法治在變好,但是真正的法治社會,距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而壓死ZZ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他賬上的那一個多億,以及他從頭到尾,堅決抗爭的態度。

為什麼說ZZ的經歷和我極其相似,本質上來說,我們都因為不懂國情,不懂我們對抗的是什麼,而造成被動的局面。在裡面的時候,我們討論過一個話題,如果一開始不這樣去抗爭,服軟並且交出一部分資產,會不會有可能我們早就出去了。但其實我們都知道,這種討論毫無意義,我們都會心一笑,或者說無奈一笑,對我們這種草根來講,是不是有錢了就是原罪?或者說,是不是應該思考清楚,當你有錢後,你應該如何去保護好自己和家人才是最必要的事情。ZZ說還是圖樣圖森破了,我笑著說:那讓你再選一次呢?ZZ並沒有接話,只是深沉的望著窗外。

ZZ的堅韌,讓他很成功,他身上是有光芒的,這種光芒,讓他在任何地方都發出奕奕光彩,他也是為數不多,即使在看守所那種地方都能做到不卑不亢而且底層純粹的人。之前監室進來一個因為上訪而進去的老頭,進去當晚和牢頭的強權起了衝突,免不了可能會被針對,這個時候,他可能是唯一一個會站出來幫助老頭的人,不惜後面和牢頭關係鬧僵也在所不惜。這種保守原則,不惜代價去保護認為應該保護的人的人,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去給他加上“壞人”的標籤。

他也是為數不多,我還保持通訊聯絡的朋友。我們身上,都有那種,即使敗的再慘烈,但是依然會叫囂著:未來還是我們的,這種堅決不服輸的性子。只可惜,他這十年,未免有些太長了,看到他給我的信件,經常淚目:

ZZ的故事,可以讓我們瞭解當下制度,換個角度,如果是你,遇到類似的事情,到底如何應對才有可能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空間。這裡,有法理,有情理,更有上面講解的,不為人知的暗規則。我們確實應該鬥爭,但是鬥爭的方式,並非是一套自認為“公平公正”下面的頑固抵抗,而是符合社會規則的“柔性策略”。

回來後,我花了很多事件去想這件事,2021年,另外一朋友因為軟體開發的服務物件出現問題,導致自己被“幫信罪”遭到關押後,我從頭到尾幫助他處理相關事宜。從看守所到律師、到辦案單位的材料、到相關的安排,忙活一個月後,他順利的走出了那道門。

那會兒,我就時時在想,如果我第一個月也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在外面幫助我,是不是結果就都不一樣了?可惜,哪有什麼如果,人生就是這樣!所以,兄弟們,如果可以,你應該至少要有一個能通曉“規律”,明瞭“規則”的朋友,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伸出援助之手,並非就一定是在所謂的“案件上面”,而是我們人生的各個緊要關口,你還是需要一個信得過,靠得住的朋友的。

Mi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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